◇鞠红玲
崮文化网 父亲种了一百五十棵桃树。这些桃树,足以让他一年春夏冬三个季节,一住不住地辛苦劳作,心情也随着桃子长势的好坏起伏,俨然如同养育子女一样地操劳和牵挂。
春风一吹,仿若一夜之间,桃树上就长满了花骨朵儿,父亲就天天站在崮乡的田间地头,观察桃花开的态势。在花儿还没开放,吐出花蕊之前,抓紧时间在树身上喷洒农药。父亲就和邻居在村前支上大锅,一起熬石硫合剂,刺鼻浓烈的味道,熏得我急忙躲开,可父亲就像没闻到一点儿一样,依然站在锅前,两手攥着一根大木棍在锅里不停地转着圈搅拌。熬好的农药放到一个大塑料桶里,运到桃树地里,父亲就用一个小型的喷雾器,往桃树的枝干上喷洒。我带着口罩浴帽不停地用脚踏着抽药泵,父亲在我的强迫之下,也带上防毒的设备,走在农药弥漫的田地里。
漫山遍野的桃花开了,灿若云霞,蜂飞蝶舞,我站在花丛里,兴致勃勃地赏花拍照。父亲却在一棵棵地桃树下面观察,心里数算着,这一片桃花开得太茂密了,需要摘掉一些, 那一个品种需要在雨天来临之前,抓紧时间进行人工点授花粉,否则就结不出桃子来。
我看着密密麻麻的桃子压得枝头弯了下去,心里说出的高兴,今年桃子要大丰收了。父亲却把小的桃子摘掉,一个枝条上只留下三五个。一百五十棵桃树,这项工作,就让他一停不停地干上三五天。
红彤彤的桃子挂满了枝头,我的心里带着丰收的喜悦,想象着自己就和王母娘娘的侍女一样,能够手托竹篮,去摘桃子了。父亲早上四点钟早就起床,直奔桃园里,选出最大最红的桃子,摘了一箱又一箱,运到桃子收购站里,排着长龙一样的队伍,等着收购的人来根据桃子的大小红艳程度来定出价钱。上午十点多了,太阳火辣辣地照在院子里,父亲怎么还不回来吃早饭,干了六个小时的活了,肚子肯定饿得叽里咕噜了吧,我就去收购站里喊父亲回来吃饭。收购点里一排排的箱子,堆的和小山一样,里面盛着满满的又大又红的桃子,人们在焦急地等待着。收桃子的大汽车怎么还不来,都等了好几个小时了。贩卖的桃子什么时候卖掉,拉桃子的货车在路上跑,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谁知道什么时候来,只能像守株待兔一样等着吧。
闷热漫长的夏天结束了,桃子终于卖完了,一个秋天不用担心桃子的收成和价格了,就等着年底的时候,拿着“白条”去和收购桃子的人要钱了。地里的玉米花生,也要收拾回家了,辛苦的劳作里蕴藏的是丰收的喜悦。
北风呼呼地刮,白雪覆盖了大地,寒冷的严冬里,崮乡桃农们终于可以坐在炉火边,一边剥着花生或是掰着玉米粒 ,心里却在盘算着,等着冰雪融化了,该给桃树去修剪枝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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