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红玲
崮文化网 快到清明时节了,天气已经非常暖和,各种花儿争奇斗艳地开着,水萝卜彤红的身子配着翠绿缨子,一畦畦的菠菜,生机盎然地泛着油青的绿意。
去年秋冬收获的大萝卜,到现在还没吃完,父亲从地窖里都拾了出来,大多数已经发芽开了花,一簇簇的小黄花,那么的美丽可爱。母亲捡了两个发芽小的,洗干净切碎了用来炒豆沫。我说这萝卜的水分已经散失,都糠成这样了还好吃?母亲斩钉截铁地说好吃,你小时候经常吃。炒熟了之后,还真是那么有滋味,我痛吃了一大碗。很多年前,春天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糠了的萝卜都很少,根本不舍得扔,用来炒豆沫。这习惯就延续了下来,尽管现在春天的蔬菜种类繁多。 小时候的饭菜,最能放开肚子吃的就是糊糊豆沫了。一点儿玉米面,放到凉水里一搅,黄橙橙黏糊糊,视觉上就能勾起很好的食欲,热乎乎地喝上两大碗,又当饭又抵渴。 关键是那时候,除了地瓜干面磨成粉摊成的煎饼之外,就是玉米糊了,白面馒头都少有。一个馍馍箢子出门走亲戚,你家倒换给我家,转一大圈儿,最后都干裂了,不能再出门了,才给孩子们吃。
猪肉那时候也是稀罕物,一年到头吃不上多少。炒豆沫就成了最好的家常菜,自家种的黄豆,不用花钱买,还能节约用猪肉。豆沫一炒一大锅,煎饼里卷上一大包,大口大口地吃,也可以 只吃菜不吃饭,那痛快劲儿甭提有多爽快了。
一个冬天吃萝卜白菜豆沫,春天来了吃菠菜苦菜豆沫,夏天就吃茄子豆角豆沫,秋天一个个的大南瓜爬了满地,炒豆沫又甜又软,别提有多香了,一年四季豆沫不断。 春天里,杨树还没发芽,树上就开满了杨花,我家乡人叫它杨树芒子,可能是因为它长的像芒花一样吧。杨花一串串地,挂在树上远远看去似轻烟,还落了满满的一地,不鲜艳却也能招蜂引蝶。我们摘了来,洗干净,放上粗豆面,炒成豆沫,味道稍微有点儿苦,却是那么的柔软好吃,每次我都吃一大碗。清明节过后,榆钱儿结满了树枝丫杈。爬到树上去撸一把,直接放到嘴里去,甜甜的黏黏的,在树上就吃一肚子。吃够了,把篮子里采得满满的,挎着送给母亲炒豆沫。榆钱豆沫也是粘粘的,甜甜的,吃多了腻得慌,不如苦味的杨花豆沫能够吃不够。
豆沫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占据了菜桌上的大半个江山,养活了我们这一代人,给我们这些吃着豆沫长大的人留下了舌尖上的童年记忆。
现在的餐桌上,也能经常看到豆沫,是用绿叶菜炒成豆沫,再放到油锅里,加上红辣椒炒干,色香味俱佳,也是非常的好吃,是我们沂蒙崮乡有名的一道特色菜。但我不复再有当年放开肚子爽快地吃豆沫的情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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