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崮的名字叫对崮,也叫团圆崮,寓意友好、团结、和谐与幸福,当今社会,人人都在追求和谐与幸福,似乎人人追求的都很疲倦,因为观念的不同,方式的差异,就在不知不觉中与该享有的幸福擦肩而过。同样也是为了一种理念上的追求,我与小伙子隋学庆一大早就赶到了团圆崮下的岱崮村。
生活在岱崮村本身就是幸福的,因为在这里的崮顶上眺望西北,可以看到巍峨的东岳泰山,所以被赐名望岱崮,岁月将它演变成岱崮。村西侧的南北两岱崮,相拥相对,似比翼双飞;紧贴村后的是众人羡慕的团圆崮,与团圆崮血脉相连的是名声飞扬的石人崮。在村庄四周,大大小小,远远近近,一眼能见到十几座崮,这是一座典型的由崮孕育出的村庄。
十二月三日的大清早,山里的气温很底,虽有准备,仍然寒气逼人。书记还未到,村西头村委会小院的大门紧锁,而院东侧一间孤零零的小屋里却向外冒着缕缕炊烟,从半掩的门内,露出一张善意的老太太的脸,示意我们可以进她的小屋里坐。我看小屋内只有二十几个平方米,但床铺、储藏室和锅灶等安排的井井有条。老太太有一子一女,儿在本村,女嫁外乡,常送吃的用的回来,还受到村里对老年人的照顾补贴,她乐于在这里过这种安静自乐的生活。等午后我们从山上下来,就是她把做好的别有风味的乡间午餐送到了村委会办公室。我认为,这位崮下的老太太生活的就很和谐幸福。和谐的根源在你自己心中,你心中和谐了,幸福自然也就来了。
村支书伊廷茂来到了办公室后,为我们安排了一位村民姬文富作为上山的向导。他50岁左右,看上去干练壮实,虽为中年人,但犹有一股朴实的青春气息,像位常出门办事的人。这位向导说姓姬的人很少。姬确是个小姓,但也有名人伟人出现。比如现代有位叫姬鹏飞的,特别是三千多年前那位叫姬发的,可不是一般人物,在山东人姜子牙的辅佐下,挥了挥手就打败了殷纣王,开创了周朝800年的江山,是位著名帝王。
从村后到崮跟一路是赫色的页岩,大大小小,薄薄厚厚,大的厚的垒在田边,形成了半山坡上的一块块梯田;小的碎的,满路满坡都是。见到路边的地瓜地、棉花地和果树地等,我突然向这位姬姓老乡问了一个极为普通的问题:“这一路页岩经风吹日晒雨蚀,能否变为旁边田地里的土壤?”没想到他带有科学结论似地说:“石头就是石头,泥土就是泥土,别看脚下的页岩又薄又小,但永远成不了泥土。不只是页岩,如构成崮的石灰石,也不会变成泥土。”我听了他的这番论断,一下子颠覆了自己原有的那些想法,我原以为泥土为石头“进化延变”而来,没料到它们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关系。不过,我还是心怀疑虑,将来会找专门研究泥土与石头关系的人请教。
说也怪,岱崮村后通向团圆崮的路上,各种各样的石头特别多,不同颜色、不同形状、不同大小,内中还不乏十分悦目的奇石怪石美石,怪就怪石头太重,携带太难,离公路太远,有时在手里抚摸许久、掂量再三,不得不忍 痛放弃。上面盘有弯曲柔美的曲线石、大小深浅不一的空洞石、形形色色的图案石——这一切都说明满山坡的石头全为海底之物,原籍全在海底。这些专家们早已论证过的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崮顶无树,连细条子灌木也不多见,只有遍地杂草与成堆的乱石。如此好听的名字,怎么就养育不出几株像样的珍贵的大树呢?若有“岁寒三友”之类的贵树种配衬,此崮会更有魅力。
团圆崮,由两座圆崮相连而成,连接处只有十几米。两座圆崮,一东一西,东大而西小。两座崮,有人说像一大一小两个月饼,团团圆圆,成双成对,因此得了两个名:团圆崮和对崮。
崮顶虽无树,但有许多倒塌的石屋和崮寨的围墙残迹。即便是一片废墟,堆在高高的崮顶也是壮观的一景。特别是那围墙,有处围楼般的建筑,虽已半塌半废,原貌不再,但仍然气势恢宏,神魂仍在,风骨犹存。让人想象当年它屹立在崮顶时,该是何等威风!从方位上看,这里应是北大门,其他三门在哪里,我就没有去寻找了。
从侧面看对崮,崮顶光溜溜的,中间高两端底,毫不保留地坦露表现着自己,如同一条大鱼将光滑的肚皮朝向天空,千年万年,任凭风吹雨打。转眼看其崖壁,有的地方光崖峭峻,令人生畏;有的地方则是一层层从跟到顶,类似阶梯,可那不是阶梯,而是崮脸上的邹纹,是崮龄的记录与表现,崮的出生、成长及老化全都刻录在上面。那是天书,我们的一双肉眼无法读懂它。可我知到,它已经很老很老,老的失去了历史,老到我们想象的翅膀也无力企及了。
走出那堵高大而遭破损的寨墙,一股强冷风突袭而来。原来,崮北是一大片开阔的矮地,无任何遮拦,冬季里人们最打怵的西北风呼呼地从那里吹来,直往衣服里灌,一下子就凉透了全身,冷的哆哆嗦嗦,手脚已不灵便,一心想找个朝阳的地方避避风。北边一公里外有座小山,山坡上有座白色的庙宇,本来打算前去一拜,但心不够诚,因冷而止步。再回头看了看对崮,这和谐团圆的一对崮,寒天没有冻裂它们,冷风未能吹散它们,它们仍如当年结对时那样紧密,其定力胜过我们凡人啊!(作者为中国崮文化网、蒙阴县崮文化研究会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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