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世国

    崮文化网 作为原汁原味的岱崮人，无论是内心那份浓的化不开的乡愁作祟，还是为故乡做点贡献的责任驱使，写写岱崮的想法由来已久。四十以后才懂得，这支笔伸回去，角角落落尽关情。

    天下第一崮乡、中华蜜桃第一镇、岱崮地貌核心地、中国最美小镇——岱崮因为各种头衔闻名遐迩。或许真的是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我眼中的岱崮，朴实平凡。论经济吃穿不愁，但远谈不上富裕；赏景色，山岚水韵、流云清风都无过人之处；讲地理位置，不是交通要道，更谈不上战略要冲，兵家必争，反而交通闭塞。一个山区小镇，没有老城、没有古寨，自己不以为然，却声名远播，惹左邻羡慕，右舍嫉妒，一定有其独到之处。

    岱崮的优越感，在于纵的历史感、横的地域感，以及儒家的中庸、佛家的向善、道家的达观交织提炼的生活态度。我是唯物主义者，但我宁愿相信是上帝造万物，总感觉这里面有一个朴素的哲理——人再高级，也不过是世间万物的一个种类，在上帝那里，众生平等。岱崮的妙处就在于一方水土一方人的水乳交融、天人合一。

    美丽的神话总与古老的文明相伴，就从神话开始触摸岱崮的历史。“龙生虎奶雕打扇，霸王生在雕虎湾”，雕虎湾村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美丽传说：秦始皇有一条能驱赶三山五岳的鞭子 ，他赶山填海，龙王被逼的没办法，就让自己的女儿嫁给秦始皇，趁机偷取神鞭。龙女偷得神鞭逃回东海的路上，生下一婴儿，迫于形势，只能忍痛弃子逃生。天可怜见，热了，老鹰用翅膀扇凉，饿了，老虎跑来喂奶，这孩子就是后来的楚霸王。在岱崮，这样的美丽传说，灿如繁星，好像每一座山、每一条河、每一个村庄都是一个故事的化身。是确有其事？听起来有点玄；说完全是扑风捉影，又有一些现实的佐证。其实对今天的岱崮来说，这些故事的真实性并不重要，我们没必要非去跟人家争这是哪位名士的故土，那又是哪位将军的衣冠冢。最重要的是，这些神话、典故，经不断积淀、丰富，代代相传，形成了属于岱崮人自己的文化情怀。岱崮人的自信、儒雅有丰厚的文化底蕴与历史根基。

    一种地域文化或地域风情的形成，与地理位置跟自然环境密不可分。

    岱崮地理位置自古以来就比较尴尬——岱崮西南一村庄叫东门，隶属野店镇，据说是古鲁国的东大门。如这个说法属实，岱崮当时应该在齐鲁交界地，远离两国的政治经济中心。今天来看，岱崮位于临沂、淄博、莱芜三市交界地，也是三不靠的位置。再看自然环境，岱崮应该是鲁中山区南伸的尾巴，交通极不便利。

    这恰恰是上天对岱崮不露声色的青睐。

    一是不同文化碰撞、融合的地方往往是新文化容易生成的地方，齐国的好兵与鲁国的礼仪曾经在这里进行过柔与刚的对话，现在，传统的儒释道与基督在岱崮各得其所；二是生存环境表面上的弱势，更容易激发身体潜质、引发内心自强的冲动；三是这里的山，坚韧但不突兀，给人踏实、安全感，少有山体滑坡；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这里的水，从各个山头，山涧流出，到山谷底部会合，不汹涌、不张扬，少有水患。这里的村庄，以峪命名的较多，两山之间，是河流，“两岸青山相对出，小河迤逦中间来”是“峪”最形象的写照。村村通公路大多与河流并行，村民或依山建房，或临河而居，无序的自然美，是世外桃源与现代文明的完美共存。

    千年小镇，山水经年累月滋养，文化由表及里熏陶，各种宗教的延展渗透，形成了岱崮人鲜明的性格与处世哲学、风土人情，这里撷其精华概述之。

    方言从某种程度上更能代表地区文化特色。一位在岱崮工作过多年的朋友，临走前对我说：“岱崮人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豪爽，从喝酒就看得出来，管喝酒不叫喝酒，叫哈酒。喝这个字一听就感觉张不开嘴，哈给人的感觉就是大口干。”这位朋友初中没毕业就出来闯荡，能总结的如此传神，看来实在是深有感触。我把这件事讲给朋友们听，皆有同感。现在，哈酒一词好像渐渐推广开来，岱崮人的豪爽已经众所周知。

    岱崮名吃很多，尤以岱崮豆腐、岱崮全羊著称，外来游客，吃饭时这两样必是首选。豆腐、全羊，到处都有，为何独对岱崮的钟情？秘诀在于制作时加入了厚道这味调料。

    先说豆腐，其他地方多以石膏点浆，成品会有怪怪的酸味，同时为了增加分量，压制时不怎么用力，豆腐里面含有大量水。岱崮人首先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研究出用老浆点豆腐的方法，让豆腐成为纯粹的豆制品，而且凝固后，放在木制的模子里，用大石块压上一两个小时，这样的豆腐，煎炒炸来外焦里嫩，炖来越炖越嫩，怎能不勾起你腹内的馋虫，大快朵颐。这几年，很多地方都学着做起了岱崮豆腐，但只要离开了岱崮，即使是岱崮人照方抓药，也感觉不是岱崮味，这更让岱崮豆腐添了一分神奇的色彩。

    再说全羊，做法没什么特别，只是因为这羊是在山上放养的，吃的是纯绿色食品，而且在炖的时候，一定炖到皮肉都要离骨（炖的太熟分量会轻，所以其他地方很多饭店都只炖个六七成熟）。岱崮全羊肉香汤鲜，吃来还放心，怎不受食客欢迎？曾经有个别岱崮人卖豆腐、卖羊肉想以次充好，慢慢生意就垮了。

    豆腐跟全羊，普通的两样东西，因为岱崮人的厚道，成为名吃，验证了那句真理——最高的精明，是厚道。一次在汽车站门口，看到有人正把两包岱崮豆腐往车上搬，看来这豆腐是要去进京。以岱崮人的精明，不久岱崮豆腐就会走向世界吧。

    我曾经在岱崮二中工作过多年，那时，镇上每年元旦要组织文艺汇演，正月十五要放焰火，印象最深的是五一组织篮球、拔河、象棋、乒乓球比赛，除了事业单位，很多自然村组队参加，个人自费报名的也不少，其中不乏女中豪杰。我记得有一年，光参加篮球比赛的球队就十几支，这在当时的县城也很少见。记得娄树林校长什么事都身先士卒，他曾豪情满怀地说：“工作成绩要在全县乡镇中学争第一，娱乐活动，像篮球、象棋、够级、乒乓球，喝酒也要全面占上风。”好像我们也没让他失望——中考成绩连创辉煌，各种文体活动也屡创佳绩。闲暇时间，经常是：左邻或右舍，随便在谁家，窗外大雪纷飞，屋内小火炉咕嘟咕嘟炖着岱崮豆腐，桌上是烫的温热温热的小酒壶；又或者，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屋内小酒缠缠绵绵，哈完酒，若是周末，必然打够级到通宵。虽没“醉卧沙场君莫笑”的豪情，但也往往是“酒逢知己千杯多，”绝少有“闲敲棋子落灯花”的落寞。巩耐夫老师凭借他兰陵他娘（特酿）郁金香，兰陵他爷（特液）琥珀光的巩氏幽默，被戏称为岱崮三大名嘴之首，齐仲民老师的二胡独奏以及独创的火柴盒书法，丁建明老师球场上的拼命三郎、球技的出神入化，至今历历在目，可惜这几位都已成故人。岱崮人工作起来兢兢业业，又最会享受闲暇时光。那几年，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段时光。

    自然与文化让岱崮人骨子里透着一种素质：人无信不立。这其实也是商界的至理名言，岱崮商业街商铺林立，有些虽算不是百年老店，但在当地已有相当的威望。岱崮人在外经商的很多，几乎也是无往不利，他们成功的法宝之一，就是诚信。有个朋友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与岱崮人打交道，不用设防。”岱崮人的这种诚信，有时也会被奸诈小人利用，但他们往往报之一笑，并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行为方式。

    太多的岱崮风格要说，岱崮，渐渐成为一个品牌，一种现象。岱崮，不仅仅是一个地貌、几个荣誉称号那么简单，来岱崮旅游，仅凭走马观花的几天，又怎能领略得到崮乡风韵的万分之一。无论是画笔、镜头、文字，又怎能捕捉到他千分之一的神韵。

    山是中庸，水释禅机，生活是刚柔相济的太极，岱崮是物质沃土，是精神老宅。最近，与几个老同学谈论去哪里养老。或建议去南方，或说去青岛，或说去西藏，意见都不能统一，唯独我提议不如回岱崮时，获一致响应。四十以后才读懂“为什么我的眼里常饱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曾向往

    南疆的飘逸，北国的辽远

    最骄傲崮乡十八根玉柱擎天

    东齐西鲁，霸王之后是刘秀

    将军松与好八连，狼烟灭后是炊烟

    这一生，山长水远

    呼吸之间

    郁郁的乡愁弥漫

 
作者简介：

    蔡世国，男，教师，酷爱文学，擅长散文，作品见于《蒙阴作家报》、《青岛日报》副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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