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芳
崮文化网 吃了几十年白米粥,还依然对它情有独钟。只要时间允许,每天都会熬上几碗,夏天放绿豆、冬天放红枣,心血来潮还会加一些有利于健康的小杂粮。一碗飘着淡淡米香的粥,清清亮亮的,吃到嘴里爽滑、细软、满口的清香,即养生又适合自己的胃,家人在我的熏陶下也慢慢适应了我的习惯。
之所以钟爱白米粥不光因为爱它清新的味道,它也是我少年时期永远抹不去的记忆。儿时的我乖巧、可爱,是父母的心头肉、掌中宝。然而,在7.80年代初,像我们这样的崮乡小山村还是很落后的,儿时的我是吃着地瓜干和玉米做的煎饼长大的。随着政策改变,农民都有了自己的田地,我们家的生活也渐渐好起来。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能吃上香喷喷的白面馍、偶尔也可以大块大块儿的吃肉了。
由于地处偏远山区,教育条件还是相对落后的,十四岁,我考上了镇中心中学,学校离家20多里地,交通又不方便,我们小小年纪就住在学校,只能在周末回家一次。住校的日子是清苦的,家庭条件好一些的会买饭票,吃学校的食堂,条件差一点的就背来一大包煎饼,炒一盒咸菜对付一周的伙食。和多数同学相比,我生活还算不错的,每个星期天下午返校,妈妈总会为我准备一些煎饼,再塞给我一些用玉米换来的饭票,然后在我的饭盒里盛满了辣椒炒肉丝,再带一些咸菜之类的,让我很有优越感。记忆中,父亲是最疼爱我的,不管家里农活多忙、多累、父亲从不舍得让我徒步上学校,一年50多个星期,父亲来往接送我,风雨无阻。十几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爸妈总担心我吃不好,于是在每个周三、父亲都会来学校看我。除了带一些爱吃的饭菜,父亲的自行车把上每次都挂着一个暖瓶,一个网眼的绿铁皮的暖瓶,里面盛着一碗白米粥。几乎每个周三的中午,父亲安静地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一口口吃下热乎乎的粥,脸上总是带着慈祥的笑容。那一刻,在同学们的眼里我一定是最幸福的孩子,然而我却认为这是多么平常的事。
记得那是一个初冬的日子,校园的上空飘着细碎的雪花,那些雪花也许是因为经受了某种沉重,在飘落下来的那一刻,就化作了晶莹的雨滴。我结束了中午最后一节课,感受着微凉的雪,饥肠辘辘的往宿舍一溜小跑。我性格开朗,却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从来不去关心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打小高傲的性格也是爸爸的骄傲,总说他的女儿与众不同。其实,在任何父母的眼中他们的儿女都是与众不同的。此刻我只顾往前走,却没有发觉父亲在远远地看着我。“莺儿、、”听到如此熟悉的呼唤,我一愣,随即一颗心雀跃起来,父亲正站在不远处的一颗柏树下等我。我喜形于色,美滋滋地跑了过去,心想“今天又能吃到香甜的白米粥了、、、”。父亲显得有点疲惫,头发、衣服都被雨雪打湿了。父亲表情很奇怪,衣服和裤脚上沾满了泥水,一脸的无奈、牵强的笑,好像极力在掩饰着什么。我疑惑地问父亲怎么了?父亲咧了嘴一笑“没啥,路滑摔倒了”边说边把右手往身后藏。我迅速抓起父亲的手,慌乱中看到父亲的小手指划开了一道深深的血口子,在殷殷地流着血。我既心疼又生气的责怪父亲不小心。父亲说“莺,暖瓶摔碎了,饭洒了一地,呵、、、、”其实,父亲为了给我送饭已经是第二次打碎暖瓶了。我感觉自己的心卡住了喉咙,鼻子一酸,眼泪唰唰得止不住了、、、父亲稍稍坐了一会,安慰了我一番就走了,眼中满是歉意,他一定在责怪自己。我猜想,父亲回家还要被妈妈一顿数落。看着父亲骑车渐行渐远,影子慢慢瘦下去,消失在蒙蒙雨雾中,我的眼睛也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朦胧了许久、、、这么多年了,我常常会想起这件事,感觉对不起父亲的宠爱,他这不争气的闺女也没什么出息,没给他们二老长脸。等到自己有了孩子,做了母亲,才明白父母的心,他们要的并不是这些,在他们心里,儿女们的健康、平安、幸福,才是他们的福!
初春的傍晚,我依然煮的绿豆白米粥,很香、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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