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以明
崮文化网 最近几天总习惯性的和几个朋友在一块吃饭,有时候为一顿饭跑上十几里路,也是常有过的,不为别的就是想和自己的朋友在一块儿谈谈自己的生活排解一下压力。
离我工作的地方有十几路的地方有个一家亲的家常菜馆,每次到这里来在几十米外就能闻到从厨房传来扑鼻的香味,尽管这里的每一道菜都很好吃,可给我的感觉总比了我上学时候的食堂里做的大锅菜好。
从十一岁到二十五岁,去食堂的路屈指算来来回走了八千多趟,似乎我每天都要去食堂好几个来回。买饭,买菜,打水,只有这么一个地方有,光顾的除了同学以外,还有老师和领导,所以食堂显得既热闹又拥挤。
第一次去食堂,是升入初中以后,离家比较远,食堂成了我增加营养的唯一的地方。说是增加营养,其实就是学校食堂的大锅菜。今天没有人愿意吃的白菜,豆腐,萝卜当时是我们集体的香饽饽。但对我们这群农村长大的苦娃来说,也不是每天都有这样的条件,一个星期也就是吃几顿这样的热乎菜,每个人都是连菜汤一块下肚。这时候的食堂是我生活的一部分,除了生活的一部分外另一部分就是友谊,同学们围着从食堂里打来的一餐杯,白菜汤,萝卜汤,一块吃出的友谊。那时候我们吃食堂,用的都是有食堂印制盖章有效的饭票,不同的是,我们用的饭票大部分不是用钱买的,都是拿粮食换的,按比例还是比较合理的,每个星期天的下午我们都背着大包小包的往学校食堂里赶趟,一个接一个的络绎不绝,直到上自习的铃声响起,才见结束。那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养成了节约粮食的好习惯,虽然还不懂“家有粮心不慌”的道理。不是没有浪费,而是没有东西浪费,一个星期的时间,从家带的饭有时候还不大够,想浪费也浪费不了。除了从食堂里买之外,就是父母从家里抄些,比如咸菜炒鸡蛋,把花生在撵上压碎放上辣椒一炒,也挺香的,农村叫果子参,还有到了冬季的撕的豆丝咸菜抄的也是挺好的。这些回想起来很香很香的佳肴美味,到了我们集体的队伍里不到两天,就被你呑我咽的,吃个精光。剩下几天,就开始艰苦的熬着,直到周末回家。在我的
记忆力里,这种时光一直坚持到1997年的6月27号香港回归前夕。那时候我有好几个同桌都是吃的强将,长得很胖,吃什么也不见瘦,估计他们学习好跟这种基因有关,没有菜的时候,也能狼吞虎咽。我们每顿饭要吃40分钟,除了吃饭之外,我们大部分时间是用来吹牛,当时我们吹的很起劲,吹出的是笑声,吹出的是温饱,吹出的是友谊,谁说,吹牛不长肉,能吹也能吃饱饭。
食堂的美味,人人都不会拒绝,食堂带给的不仅是生活的便利,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记忆,他们根连着根,心与心紧紧的在一起。后来我就去沂水上学了。我的母校在沂水县城沂河河畔,离现在的沂河大道仅有数十米远,在这里我度过了我难忘的青春时光。在这里除了有我深受尊重的老师,还有就是和我一块吃食堂的伙计们。学校有个比较大的食堂,在学校礼堂的下面,我们前三个班在小食堂就餐,就在十几张被乳胶漆整形的圆桌上面,有我们曾经洒落的米饭和菜叶。我们离买饭的地方最近,是零距离,一伸手就是。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只能是有缘份的人聚于此。我们在这个小小的食堂里,每天都有饮食和卫生的双重劳动。
饮食是为自己补充能量,卫生是为了健康的饮食。二者互为条件,谁也不怕麻烦,每天都重复这种节奏,直到身上的花销用光。在这个小小圆桌上面,有我们同窗三载的友情,我们每天都有值日生去食堂里用一个盆子,打满满一盆子的稀饭,有值日生分给来饭桌吃饭的同学,一碗水端平,分的不多也不少。来晚了的,也不会担心因为赶不上点没有稀饭喝。这种平均主义的生活只有我们的餐桌上才有,一晃这镜头都过去十来年了。
在这期间我们有时候也会跑到学校的外边,吃点小吃,煎饼果子,桃酥,以及小炒。买东西的很多,但不是应有尽有,毕竟是小县城,但是沂水是比较有名气的。从这里出去的,有很多拔尖人才和技术骨干,是国家栋梁,民族的福星。
吃食堂的生活的确无比怀念,从第一天的彼此陌生,到分别时候的依依不舍,从第一次走进食堂,到背起行囊,踏足社会,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有分量,它是我们全部生活的集合。第一天在食堂吃饭,餐桌上都是挤得满满的,谁也摸不透谁的脾气,但是不到半日我们就了解了,不光是性格,还有各自的音容笑貌,接物待人等等,一系列的情感把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傻帽,搞的兴高采烈的,但也有很多不适应,但我们都是以宽大为怀,谁也不接谁的短处,相互谅解着,直到今天我们都念念不忘。作为我们的班长,实话在先,他有个很特别的绰号叫二秃。是什么来历我至今也没弄明白。就是他领着我从陌生走到熟悉,又从熟悉开始走向狡猾。记着我们吃的每一顿饭都是极其简单的,与现在相比较永远算不上丰盛。那几年班长家里有几亩空地,由于生姜的经济效益好,他们家每年都会有种生姜得来的好彩头,他有时候回家,从家里带来的生姜,总是分我一些吃,当我接在手的时候,心里甘甜甘甜的。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的凝聚起来的,阔别多年的我们,依然初衷不改。当我们步入30岁,追求我们自己的梦想的时候。食堂的某一瞬间突然想起,都会陷入深深的思念,思念我们当年朝夕相处着的朋友。
在我们食堂里的摆设是最普通的了,没有人吃饭的时候,这里比哪里都安静,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的气息,也没有同学相互信任的眼神,更没有球赛来的精彩和迷人。到了吃饭的点儿,大家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朝一个方向集结走向食堂。有的三五个齐步并行,也有两个手牵着手的,还有并肩而行的,吵着闹着,囔囔的,不时还会有悦耳的歌声。各种形态集中在这里,不用谁去下命令,都很有守纪律的在食堂的空地排队等候,没有人会打乱次序。外出旅行经常会看到不自觉的现象发生在眼前,总是怀念这种美好的瞬间。
如今的食堂花样多了 ,模样变了。连名字也被时尚的餐饮所取代,很多食堂已经承包出去成为个体的摊位。一波吃完,很快被食堂的职工迅速清扫的干净利索。当我们想再去清扫一遍过用过的饭桌的时候早已经被校方更新更换了一茬又一茬。曾经的哪一顿饭都离不开的餐桌,已经一去无处寻了。
经过二十多年的洗礼,我们吃完了食堂的大锅菜,吃过了求知路上的很多很多的食谱,心里装下的不是吃了多少吨粮食,花了多少的货币,而是单纯的不能再单纯的,像我们可以光着屁股坦白相见一样的纯洁友好。真诚的希望回到过去食堂的饭桌叙叙当年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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