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多岁的父亲与母亲,仍然自食其力,用勤劳的双手撑起一个红火的大家庭。 每当我想起父亲用瘦弱的身躯,推着独轮车,蹒跚在乡间的小道上的情景,我的心情就难以平静,鼻子一阵酸痛。 儿时的我经常听到别人说起父亲那感人肺腑的故事。那是三年困难时间的一个寒冷的冬夜,父亲在集体的场院里看场。他已经三天没吃上一顿象样的饭,饥饿和寒冷困绕着他,开始他走动一下御寒,后来连饿带冻的父亲竟晕倒在场院里,第二天清晨人们把父亲送到医院,医生说主要是饥饿造成的,没什么大事,当时的村支书感慨万千:“仓库里有那么多花生、地瓜干等能吃的东西。他为什么不吃一点呢?竟饿成这样!简直不可思议。”父亲也经常对我们说:“人活一口气,穷要穷的有志气,再穷也不能没出息。”父亲的话时时鼓舞着我自强不息。 我刚记事时,父亲是生产队长,领着全村人没黑没白地苦干,到年头一天只能几分钱的工分核算。我兄弟5个都还年幼,全靠父亲一个劳动力支撑,口粮不够吃的,经常以玉米粥充饥,可是两个哥哥还是陆续进了学堂。轮到我入学的时候,母亲与父亲商量,就别让我再上学了,就呆在家里帮母亲收拾家务,母亲去队里参加生产劳动。(这在当时是常有的事,特别是与我同龄的女孩就更常见)因我兄弟五个没有姐妹,母亲就想让我充当“小妮儿”:烧火、拾柴、推磨、压碾,帮他做家务。这样子过了两年,我一边干家务一边看哥哥读完的书,在哥哥的帮助下,竟然也能把他们学的书背下来。第三年我哭着闹着要上学。父亲跟母亲说:“就让小三子上学吧,我们当了一辈子的‘睁眼瞎’,不能再让孩子不识字呀!”母亲终于同意我上半日班,即上午在家里干活,下午到学校读书。我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一边烧火,一边用柴棒在灰上写字;一边推磨,一边背课文。年终居然考了全校第一,比整日班的同学都好。第二年春天,父亲又一次替我说话了:“我看小三子是读书的料,就让他上全天的吧!”当时听到父亲的话,我激动的流下泪来。第二天我生怕父母反悔天不亮就抱着板凳跑出家门,来到学校,用我自制的松枝小灯照亮了我心爱的书。弟兄们感激父母宁愿自己吃苦也让我们读书的良苦用心,发奋读书,年年被评为三好学生。望着满屋金光闪闪的奖状,父亲满意地笑了,笑得那么欣慰,那么幸福! 十一届三中全会象春风吹醒了华夏大地,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大哥高中毕业参了军,二哥回乡劳动,凭着他们勤劳的双手,我家慢慢摆脱了贫困。我能安心读书了。但我深知父母的辛劳和哥哥的自我牺牲换来的。79年我以全公社第一的成绩考入中学尖子班读初中,82年又以全乡第一的成绩考入沂水师范,成为全村第一个跳出“农门”的中师生。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县重点中学任教。为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我先后把两个弟弟转到我的学校就读,把所有的工资供给他们读书。三年后俩弟弟也顺利地跳出了“农门”。望着我们三兄弟吃上了“国库粮”,乡亲们啧啧称道,父亲那微驼的脊背挺直了许多,苍老的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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