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修   

    昨日在临朐南部的沂山狮子崮，今天到了西部寺头镇的聚粮崮。这里西离沂源县城仅20公里，但距临朐县城却有50多公里。在上一篇文中说临朐也是个多崮的县份，但这些崮多是集中在西部与沂源接壤的几个乡镇内。

    临朐西部到处都在修路，我们的司机是本地人，竟多次走错路，到达聚粮崮用了两个多小时。老家安丘的朋友李连科等三人驾车专程来到临朐，上午10点就进了县城，希望能参加我们的登崮活动。但小范力劝他们不要西行，所以他们三人一直在城里等到我们下午回去。

    今天登聚粮崮，由昨天的三人小组，变成了八个人的小分队。除我们三人外，还有镇里的两位陪同和自驾车专程来旅游的三位女士。她们中两人来自临朐县城，一人来自安丘，开着靓车，背着相机，结伴外出旅行。她们衣食无忧，手不差钱，这样到异地别乡、青山绿水间增加生活阅历，调剂心怀性情，换一种活法，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当今最理想的选择。

    上一篇文章里我就说过，临朐也是一个多崮的县份。刚登上崮顶，我迫不及待地向西一看，就在不远的前方，齐刷刷地屹立着十几座崮，如故意出现在我的面前，给我一个见面礼。在那些崮当中，均显示着清晰的崮的特征。其中有的还十分典型，可以这样说，这里的崮应是属于岱崮地貌核心区域的边源地带。

    镇上除了一位负责人陪同外，还另外安排了一位56岁的姓窦的向导，他就是生活在山下的群众，几乎每日都要上山，熟悉山里的道路。向导身体棒棒的，说话不怯场，说自己就是眼睛有些小毛病。

    上到崮顶，见满崮均为汤盆粗细的松柏所覆盖，树干笔直，枝桠繁茂，应是在25年至30年之前栽下，成百上千亩的松树密密地笼罩一座崮顶，也不是常见之景。看不见一棵庄稼的聚粮崮我看可改名为聚松崮了。当年为何叫聚粮崮，一定有着自身的因由，不过今人也就没有必要探究了。

    在林子里转悠，寻幽探奇，发现地面上有许多树茬子，看样子是在一两年前被砍伐的痕迹，不是一棵两棵，而是遍布崮顶。我一时不明白，便问窦向导。他说，庄稼密了要间苗，树密了同样要间树，这样一是为了让留下的树更好的成长，间隔大了，还有利于预防火灾。

间树的比例和数量怎样掌握呢？

    他说要看树的大小和稀密度。这里的比例是三伐一，就是每三棵中要砍掉一棵，把那些不易成材成长不良的树砍掉，让留下的更容易长高成材。

    听到这里，我头脑中忽然冒出了一个荒唐无聊的想法：作为树木，是植物，没有树性的权益，遇到的是明明白白、赤裸裸的优胜劣汰，该砍的砍该伐的伐；但作为人，只要是落地一声啼哭，那就是一条人命，无论缺胳膊少腿无肛门，还是两个头三条腿带根小尾巴，都要受到法律的保护，谁也不能虐待、摧残或损害，虽然他还没有人的感知，但已开始享受人性的权力。这就是人类和物类所享受到的不同的权益。

    这些话离题太远了。

    在崮顶转了一小时，也不过看了一个角落，问镇上的人，他们说，崮顶少说也有三、四百亩地大。

    崮上是松软细腻的红土壤。我发现，在临朐境内的崮上，都有着一层很厚的红壤，所以，这里大多数的崮是清松覆盖，植被良好，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有一层深厚肥沃的红土壤。

    在树林深处，有一片相对平坦的坡地，地上照样长满了与其他地方一样大小的树木，就在这些树下，阳光的照射被遮在了空中，出现了一片一片的阴凉，我们几个人聚拢过来，享受一次林中的小憩。

    我们都发现了一种异样的景象，这里的石头不同于周围地方的山石，别处的石头无论大小形状和颜色，全为自然形态，或全裸，或半裸，或只露一尖一角，没有受到人为的雕凿、修饰和打理，没有人类留给它们的痕迹。而在我们近处的石头，或方或圆，或长或短，皆有一定形状、印记或残缺的文字，很明显，这里一定有过什么样的建筑，只是年深日久，岁月改变了这里的一切，将一座崮顶的建筑夷为平地，不声不响地静度日月。从房基处已长出的粗大的松柏来看，说明它倒下去的时间已很久很久了。

    窦向导从别处转了回来，他见到了我们的诧异，说从前这里曾有一座很大的寺庙，他也未从见过，从他记事起，就有这些条石、碑石，现在还是如此。

    不过他提到了这样一件事，过去那些年，每年总有一些韩国人不顾车船颠簸，海浪风寒，直接来到这聚粮崮上挖宝。没有日本人，没有南洋人，也没有港、台人，只有韩国人。至于挖到了没有，挖到了多少，谁也不知道，至今是个谜。

    听他这一说，我也一下明白了，为什么就在我们休息的这块地方，那些碑石东倒西歪，新土高低不平，而且这么好的土质竟没有长出几棵草，原来这是挖宝者所为。

    那么说，我们休息的地方就是藏宝的地方，但我们谁也没有动心，大家明白，即便有宝，也早被韩国人挖走了。

    我们从崮上下来一个整月了，我几乎天天想着那座聚粮崮，想着已经废了不知多少年的旧庙，不是想约几个好朋友到崮上去挖宝发财，而是想韩国人不怕舟车劳顿，一年一年地过来挖宝不止，说明那里就一定有宝，现在没 有，或许是深藏未露。而且这地方离韩国近，山东半岛自古与高丽国关系密切，这中间必然有着一段深厚的历史、一个生动故事，或一桩迷离的文化渊缘，等待着后来的人们去挖掘、去研究。

    作者为中国崮文化网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