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头崮全景 李存修 摄
住在崮乡,天天在崮群中转悠。我发现,崮的名称来自方方面面的因素,其中像形的崮又占了不少的比例。如卧龙崮、板崮、油篓崮、拨棰子崮和蝎子崮等,但是,它们当中没有一座崮比梭头崮更逼真、更形象。以拨槌子崮为例,虽两头粗中间细,但长短并不完全成比例,你再看看这梭头崮,中间弯度的比例,两端长短的尺寸,你找不出任何瑕疵与嫌疑。如果能缩小无限倍,那就是一只标准而精美的牛梭头。
因为这梭头崮的地理位置特别,一是离岱崮村不远,上下方便。二是与对崮和石人崮等崮接壤,处在一条旅游参观和考察的路线上,属必经之地。所以,在今年之内的夏、秋、冬三个季节,我分别三次上了梭头崮。即便将来哪座崮被忘记了,我也不会忘记梭头崮。
这三次对崮顶的感觉有着明显的不同,这些不同的感觉是由于不同季节的转换而造成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的印象:广阔、平坦、多短草,无杂树,中间隆起了一个缓缓的圆丘,丘顶有一个浅浅的水塘。
第一次上崮顶是在夏初,感觉误入了一处高山花园。崮顶旁的缓坡处,有片整整齐齐碗口粗细的小松树,油翠碧绿,人见人爱,成了这梭头崮唯一的一处挺立在空中的绿色装饰,它把崮顶和蓝天上下连在了一起。崮顶东侧,有垄垄坡田,青青的玉米苗刚刚伸展开绿剑般的长叶,在微带凉意的山风里轻轻摇晃着,也挺逗攀崮者的喜爱。因为这里不是雨水丰盈的平原水乡,而是常年缺水的干旱山区,你在山顶看到的每一株农作物都是稀罕的、珍贵的。最美的要数顶上矮草丛中那些小花,紫色的、黄色的、浅红的,各式各样,各具姿色,无名可叫,因此更加妖娆。走在草地上,情不自禁地生出怜香之心,就怕踩坏了自然界中这些美丽的小精灵。就是这种点缀,让梭头崮以愉悦的心情告别明媚的春天,进入茂盛的夏季,留下了一个美好的记忆。那个石底水池里,已有了亮晶晶的池水,过山风在水面上留下了层层涟漪。看到了水,就看到了希望,就看到了生命,你要知道,我多盼望在每座崮顶上都能看到这样的一池水啊!
第二次上去是在气候热烈、景色浓郁、作物丰收的秋季。到了梭头崮,首先见到好几位农民在崮顶的缓坡上刨地瓜,他们一字儿排开,每人刨一垄,被刨出的涨鼓鼓的红皮大地瓜一溜放在身后。我走到地瓜地里,对这些当年困难时期救过命的食物一腔感恩之情。农民见我是外地人模样,围过来告诉我,说到崮上栽种地瓜困难多多,但每斤只能卖到两毛钱,问山区农民怎样才能走出这样的困境!我是来了解考察崮的,至于怎样让崮上的地瓜卖上个好价钱,我一窍不通,只能回家后多买些地瓜煮来吃,为山区农民多做点贡献。
上次看到的那青青的玉米苗,已变成收获过的高高的玉米杆,一堆一堆的,没有人到崮上来搬运这些东西,当今的农民早已不缺煮饭的柴草了。崮顶枯草深深,那些传递春色的娇艳的无名小花早早消失在枯草中,连影子也找不到了。不过,‘崮顶夜雨涨秋池’,石池子里的水满了,水波如纹,一进一退,似与边上那半枯半黄的野草做起了游戏。这扁圆型的一池秋水,如崮顶一面巨大的宝镜,光照蓝天,映衬沂蒙,多么大的一种神奇啊!我走过去,蹲在水边,看神奇的水里有没有神奇的鱼虾蟹鳖。水明如镜,一清见底。飞禽走兽能把草籽树种带到崮顶,长成草甸树林,可就是不能将成活的鱼子虾蛋衔上崮顶,创造出一项世间奇迹。
朔风凛厉,严冬来到了沂蒙山,我第三次爬上了梭头崮。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看不见了,人走物非,只有崮旁那群可爱的小松树,紧傍在一起,集体抵御着从西北大漠刮过来的寒风,让人觉得可怜又可敬。要是有满崮松树那该多好,可惜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组!
我最关注的是崮顶的“天池”,赶至近前,太失望了,不仅没有鱼虾,连那一池清水也随着寒风而去,池底的光石板上,只有少许的碎雪,残存在缝隙及底矮处,证明这里是冬天的时代,像是告诉我不要带着浪漫的美梦来高高的崮顶寻找春夏的绚丽色彩。
还有那些从草丛中突露出来的石头,往日,块块都有神有色,处处表现着自己。可如今,低头沉寂的阵阵寒风里,似乎根本就不存在。看到这些冷酷的崮顶石,我忽然开了窍:这严冬光秃秃的崮顶,不应该是我来的地方,但是我还是来了。梭头崮,你说是为了什么?
常听人们在交流这样一个问题:是四季分明好还是四季如春好?有人倾向在前一个,也有人钟情后一个。每到冬天,有人向海南跑,也有人超着哈尔滨飞,不是已说明这个问题了吗?人们喜欢四季如春,同时也需要四季分明。
走下崮顶,气候立刻暖和了许多,我又回头望了望,这梭头崮太像了,真的像一只天地间的牛梭头,像的你无法想象了。(作者为中国崮文化网、蒙阴县崮文化研究会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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