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8公里处有著名的石人崮,而镇南4公里有十人崮,因石与十同音,所以在表达上经常发生误会,弄不清说的是哪座崮。在12月9号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蒙阴崮文化研究会的会长丁军国、两位副会长王相理和刘发厚等六人从县城来到了岱崮,加上我这位后加入者共七人开始了对十人崮和蝎子崮的攀登。
上山的路说难并不很难,要说易也不很易,要不的话,怎么会有一位男士爬到山腰之时,因为累而掉队落伍了,与一位穿高跟鞋的瑜伽教练组成了第二梯队。我发现近崮的山坡上,不是那些碎碎的页岩片,一踩就滑;而是杂草、灌木与石头。草中有石,石中有草,并有细木相间其中,爬起来省神省力,我的脚每蹬着一块石头,就感觉蹬在了地球上,牢靠稳当,不再提心吊胆地背上一阵阵冒冷汗。
刚刚爬上一个高坡,回望山下,背后是两山之间一条长长的峡谷,谷底为平地,北通莱芜、南达蒙阴、临沂和日照的公路就从这谷地里通过。平地里还有一条弯弯曲曲闪着亮光的河流。我想这该是从十字涧流下来,经我居住的笊篱坪,汇同另外两条小溪,从坡里街西侧南流,不久就注入沂河。她最终汇入了中国第五大河——发源于河南省桐柏山的淮河。由此可看到,生活在沂蒙山地区的居民虽是中华民族的一部分,但并不属于黄河的子孙,而是属于淮河流域。
攀上十人崮崮顶一看,这里没有高大茂密的乔木,只有野草和短小的灌木,该崮顶部平坦,略有起伏。向东、向南、向西北各伸出一座大崮台。崮四周光崖悬空,大气巍然。寻视一周,没有看到耸立的似十尊守崮卫士的十尊石人像。
崮中部,平坦的草地中有一两处结着冰的小小的水洼。水是生活在地球上的万物的生命源泉,当人们不缺水的时候,或许意识不到它的重要性,我是从地球上好几块大沙漠里走过来的人,深知水对于人类生命的重要和人对水的依赖。我想,当年曾在崮顶生活过的人们,还有在黄土高原上常年喊叫水的人们,他们对水应该比我有着更加切身的感受与认识。
除了草地,还有一丛丛崮下群众上来栽种的花椒树。一位副会长触景生情,为我口吟了几句有关崮的顺口溜: “低溜树,耷拉枝,上头坐满小麻妮。”听起来悦耳、含蓄、温柔、美观。其实不然,这不起眼的低于人的小树一族,这些坐满了的小麻妮,对人体有着极强的攻击力和破坏力。在我所经历地20多座崮顶上,带刺的树有刺槐、酸枣和花椒,虽都具有尖刺,但唯有花椒的刺独具“锋”格。它的刺坚硬、锋利、穿透力强、而又是群体出击。若是招了别的刺,很容易脱身,唯独被花椒刺中,就很难解脱。大多数人不怕辣椒怕花椒,就说明了它的厉害。我有件20几年前从法国带回的一件黑色的防寒外套,虽已旧,但保暖,今年冬季爬崮每次都喜欢穿着它。没想到在十人崮上,花椒刺在它上面留下了几十个小洞洞,已是百孔千疮的形象,再也不能穿它外出了,真让人心痛!
这里被称为十人崮,如今却无人说明或指正这十个石人到底在哪个方位或什么角落,因这座崮面积过大,战线太长,只是历史上有个十人崮的说法,起码我们这次来的七个人直到离去也没有搞明白。不过我倒听到了这样一种说法:这里确实曾有着十座石人,不过有三座遭了雷击,已不复存在,如今剩下的只有七座。我相信这说法,然而这七座到底在哪里对我来说也是个谜。
终于见到了一尊类似石人的石头,可能就是现有的七尊石人之一。说它是块挺拔的石头,它就是块石头;说它是尊石人那它就是尊石人。该石高约十米,下粗上细身圆,与大山的主体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边靠山,另三边是杂草灌木。大山的雄浑与石人的纤细形成了鲜明的恰当的对比:壮男子身旁站立着一位娇小的女人。两者友好和谐地生活在一起,他(她)们追求的是海枯石烂还是天长地久?
继续前行。面前又出现了将要倒下的一尊石人。它苗条身材,偎依大山,看起来本是种优美的结合。可不知始于何年,石人与大山生有异心,并开始了分裂的漫长岁月。谁也不知经历了多少个世纪年代,上部裂开过20厘米,跟部也分离2、3厘米。已呈岌岌可危之状。此石人不可能回头,两者更难以重归于好。难料未来的一场狂风或暴雨,石人将与大山诀别,滚落到大山的某个角落,一场人间的轰动之后,它会自立门户,成为一块独立的巨石。不过它再也不是石人,而是一块石头,接受人们的另一种诧异、惊讶或者崇拜——啊,好大的一块巨石!
今天没想到有了一个预料之外的收获,不仅游了石人崮,而且同时还游了蝎子崮,因二崮是连在一起的。本来登的是十人崮,十人崮上有不少个崮头与圆顶,走了一个又一个,并不是一个面目,而是各具风采。我记得是正走上伸向东南方的最后一段,听到有人说,这最后一段就是蝎子崮。
此前听说,蝎子崮分公蝎与母蝎,母蝎肚子大,后面长着蝎尾;公蝎有双钳,而肚子稍小。正因为如此,才得名蝎子崮。除此之外,还有几十间残存的房屋遗址。待我在崮上走了一遍,并没有看的那么真切,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这可能是“横看成岭竖成峰”的缘故吧!
应该说,这样的经验我早就有了,对于像型石这件事,发现一种逼真的形象,只能产生于某一个具体的方位,有时你只要移动半步,形象会随之而变。我可以说,几乎大多数的崮都具这种特质。
从石人崮上,最后从蝎子崮上下来,我一直走在前面,绕过一崮头,翻过一顶断,顶顶相牵,崮崮相连,荒草地,灌木丛,今天精神好,体力发挥的佳,起起伏伏好几公里,既不疲倦,也无累相,看到被我远远拉在身后的那几个隐映在草树中人影,更是得意,情不自禁地唱起了歌:“红军不怕远征难”、“一座座青山”、“人人都说沂蒙山好”……我隐隐地听到后面的人也跟着唱了起来,喊了起来。
今天,老夫在十人崮上发了一次少年狂。
后来我跟他们说,为什么今天这样放肆无羁,是因为身后有一个集体,是这个集体给予了我力量,这种支持是无形的。如果要是我独自登山、涉水或穿越沙漠,那就是小心翼翼、步步谨慎,从来没有这样的张狂,因粗心大意是独自出行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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