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中兴
俺老家在山东省宁阳县最东部的东庄乡。在人们的印象里,边远地区似乎就是贫穷、落后的代名词。在有的地方,或许是这样。但在俺乡里,不是。
俺东庄乡有着悠久的历史。早在先秦时期,东庄的地面上就有了一个郕国,“东庄”就是郕国的东门。紧邻着的北鄙村,村子不大,名气却不小。据史料记载,全县816个自然村中,在春秋、汉朝建村的只有9个,其中就有北鄙村。《春秋》载:“襄公十六年秋,齐侯伐我北鄙,围城。”可见周朝时期,北鄙的军事地位就已十分重要。
乡境南部的凤仙山上有个石崮,高耸入云,人们都叫它“刮天橛”,意思是都快“刮”着天了。但地图上却称它为“阁老崮”,这大概是因为明朝阁老许彬的缘故。全乡的许家都以本门出了个“文渊阁大学士”而荣幸,或许名字就是那时候改的。凤仙山属泰沂山的余脉,沂蒙有七十二崮之称,这“阁老崮”算不算一崮呢?人们不得而知。所知的是,相传雨神柳展雄是山东新泰人,虽成了神仙,仍念念不忘家乡故上。有一年山东人不知怎么惹恼了玉皇大帝,他金口一开:“淹山东!”柳展雄接旨大惊:那还了得,山东可是俺的父母之邦哩。但圣命难违,他灵机一动,巧借谐音大声谢恩:“好,淹山中。” 于是乎茫茫山东大地上,但见半空里洪水滔滔而过,地上干干净净,百姓大为惊异,玉帝神眼一望却甚是满意。大水过后,淤柴堆满了山顶,民间便有了“刮天橛上挂淤柴”的俗语流传至今。
孔家庄村南的小山塝上,并立着两块巨石,一块象一位老太太,头上还挽着发髻;一块象慈祥的老大爷,简直是巧夺天工,风雨中已不知站立了多少个春秋,这就是方圆百里广为人知的“公母神”。传说中他们能为地方百姓消灾避难,所以每到过年的时候,善男信女总是从四面八方赶来,虔诚地烧香叩头,还有的让小孩子们拜他们为“干爹干娘”,祈求“公母神”能给自己带来幸福吉祥。
元朝的时候,东庄一带属于泗水县管辖,面积很大。朱元璋起义初期,在泗水打了败仗,急急忙忙往北奔逃,跑一段问路人:到哪里了?人说:泗水。再跑一段问,还是泗水。不由他怒火中烧:这么大个泗水,他日我一旦登基,一定要瓜分了泗水!当他逃到九顶王陵山后的大张村西时,村民张世贵正在耕地。眼看追兵将至,朱元璋急忙向他求救。张世贵一见四周无物可遮,就说:你躺犁沟里,我用土把你埋上吧。朱元璋也实在没什么好办法,只得躺在了地沟里。张世贵用土刚将他埋好,元兵已到眼前,见只有一农夫犁地,也没多问就向北追了下去。后来朱元璋登基做了皇上,先把泗水西割一块给曲阜,北划一片给宁阳、新泰,随后又重赏了张世贵一家,还接他到京城里做了大官儿。
处于乡驻地东北角的坡里村,村北边儿有座尼姑庵,房屋是早就没有了,只有一通赑屃碑,述说着往日香火的旺盛。据乡党委董骞书记介绍,北庵的奇就奇在这通碑上。别的地方的赑屃碑都是没有龙头的,而这块碑帽上却是透雕蟠龙,经泰山学者周郢考察,说明它的主人身份很不一般。至于是什么人物,还待进一步考证,而且这种样式的赑屃碑,在山东省内除了曲阜孔林外,其他地方也是不多见的。
长大后到宁阳九中所在的东庄街上学,才知道东庄街可不简单哩。路西,那是有名的山西会馆,别看现在有些破败,想当年那可是方圆百里山西商人集会的热闹场所。俺爷爷侯振海在世的时候经常说,当时的东庄街上,那真是人山人海,而卖东西的,却以山西人居多。他们酿酒、造醋、开饭店、布店、鞋店,反正你需要什么他们就捣蹬什么,变着法儿地掏你的腰包。尽管世事变迁,今天我们走过东庄街,仍能看出当年晋商留下的明显痕迹。
“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这几年,东庄的发展可用日新月异来形容。每一次回乡探亲,我都有新感觉,每一次见东庄,都有新变化,街道宽了,墙面净了,路灯亮了,路边草绿了、花鲜了,空气比之以往格外清新,很多外地客商都抢着前来投资办厂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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