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淏然
在著名的龙须崮南,有一座崮,那样子就像个大油篓,故得名油篓崮。传说这座崮上住着一家蛇仙,当地百姓说是一窝子白连线精。板崮前有个村,叫板崮泉村,村里有一位老人叫宋炳堂,他竟然真真切切的和蛇仙打了一次生死交道。
那是1946年2月13日,这天正好是寒食。14岁的宋炳堂带着两个年幼的堂叔兄弟,拿着扁担绳和镰刀去油篓崮砍柴。宋炳堂打小喜欢抽烟,临上山时,向四婶子朱氏要了四根白头火柴,装在兜里。
三兄弟爬上油篓崮。不多会,一人砍了一大捆。歇息的时候,宋炳堂掏出火柴,往石头上一擦,点上烟,一时大意,将未熄灭的火柴随手扔在地上。刚抽了两口,谁承想,一阵风将火柴头吹到草棵子里,干枝枯草点着了,瞬间的工夫烈火熊熊,一发不可收拾。宋炳堂和堂兄弟一看,知道无力扑火,吓得急忙丢下镰刀和扁担。一气儿下了崮,窜下山回了家。
风助火势,火大生风,火焰迅速往崮的四周蔓延开来,整个油篓崮陷入火海,一直烧到晚上,将夜空映的通红。
这天晚上,给宋炳堂火柴的四婶子朱氏,自己扒光了衣服,披散着头发,两眼直勾勾的,专往有人的地方窜。宋炳堂的四叔急忙从屋里追出来,生拉硬拽,费了半天劲,才把朱氏拖扯回去。宋炳堂的大娘张氏是位神妈妈,她一看朱氏那疯样,估摸是油篓崮的那把火烧了蛇仙了,就立马烧香祈祷,朱氏才渐渐恢复了理智。
大火一直烧了三天三夜,整个油篓崮上遍地漆黑,呛鼻的烟雾笼罩着整个崮,以往葱郁的树林,化为一片烧焦的灰烬,那透出清新气息的茂盛的草棵子,被烧成一片散发着刺鼻浓烟的黑栅子。这场大火使油楼崮上的所有植物、所有生命,都遭受了灭顶之灾。
第三天早饭后,宋炳堂上板崮腰帮着王家耩谷子,下晚完工酒,喝了一茶碗柿子酒。这酒后劲大,宋炳堂吃完饭,就晕晕忽忽下了山。正走着,一男一女突然出现在眼前,男的留着分头,脸又白又俊俏,,穿着月白褂、月白裤;女的乌黑的辫子,凤眉、凤目、樱桃口,穿着绿褂、绿裤,更是俊俏的不得了。这男女不知施了什么法,宋炳堂动也动不了,话也说不出口,唯有耳朵听的见。这时,男的揭开衣襟让宋炳堂看,原来他的胸部和肋部全部被烧伤了,到处贴满了膏药;男的还指着女的说:“她身上的烧伤比我还重,你小子是死定了!”宋炳堂才知道,这一男一女是两位蛇仙,立马就吓傻了。男的说罢,和女的一人架着宋炳堂的一只胳臂,瞬间上了板崮顶的光崖边上,发恨要把他摔到光崖下面,宋炳堂吓得哭喊起来。但二蛇仙并没有把他摔下来,瞬间又把他架到了油篓崮下的小南旺,又要把他扔到深涧里,吓得宋炳堂呜呜直哭。二蛇仙又架着宋炳堂上了油篓崮,架上去,架下来,一连上下了十几次,把宋炳堂吓得哇哇大哭。
宋炳堂的母亲见儿子很晚还没回家,以为还在王家吃饭,便到王家去询问。可王家人说,宋炳堂早下山了。天已黑了,宋炳堂的母亲担心儿子出事,便焦急的求亲戚邻居帮忙寻找。平时和宋炳堂一起玩耍的几个堂叔兄弟,谁也不知道宋炳堂去了哪。母亲实在没辙了,便到宋炳堂的大娘张氏家里去,求张氏算算儿子现在究竟在哪,是不是安全。张氏掐指一算,猛的跳起来,拍着大腿喊道:“俺那天吆!这孩子是被油篓崮上的两条蛇仙逮去了,炳堂他妈,赶紧的弄几刀纸和香,我念叨念叨帮这孩子求求情,别叫那蛇仙伤着孩子。”宋炳堂的母亲一听,顿时吓的直抓衣服,急忙找来了纸和香,请张氏祈祷起来。
再说那俩蛇仙,仍不肯放过宋炳堂,依旧架着他在崮上崮下来回的转。当蛇仙又把宋炳堂架回油篓崮的时候,被一位老妈妈给拦住了。那老妈妈白发飘飘,弓着背,低着头,可一脸慈祥,手里还拿着个如意棒。她和那蛇仙说:“你们别跟个凡人一般见识,何况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他这事说起来也不是故意的,就饶他这一回吧。”两蛇仙听了老妈妈的话,便放下了宋炳堂。老妈妈又对宋炳堂说:“孩子,这山上的所有生灵,哪怕一只蚂蚁也是条性命啊,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多行善、多积德,这才行啊。”说罢,那两条蛇仙和老妈妈一瞬间都消失了。宋炳堂是又冷又怕,半天才回过神来,也才发现身上的褂子、鞋子和袜子都不知道掉哪去了,就蹲缩在光崖边上直哆嗦。 人们听见宋炳堂的一会在板崮哭,一会在小南旺哭,一会在油篓崮哭,就跟着哭声寻找,终于在油篓崮顶发现了他,把他弄下了山。
第二天,宋炳堂的堂叔兄弟,在板崮的光崖上找到了他的褂子,在小南旺里找到了他的一只鞋,在油篓崮顶找到了他的一只袜子。宋炳堂清醒后,感觉胳臂疼的厉害,撸开袖子,这才发现两只胳臂被蛇仙各抓出了一个发紫的手印,5天之后这手印才逐渐消退了。打那以后,宋炳堂再也不敢上油篓崮了,在山上抽完烟,都要把火柴和烟头放在脚下使劲踩灭,然后抠上点土垃再踩几下,恐怕踩不灭。
如今,62年过去了,宋炳堂已经是位76岁的老人了,依旧健康的生活在板崮泉村里,每当提起这事,仍旧惊魂不定。
现在,油篓崮仍然那样雄伟而险峻,直冲霄汉,矗立在那儿。村里的大树下,绿油油的麦田间,泥泞的小道上,这位76岁的老人仍然深忆着令他惊心动魄的经历,仍然向人们生动地讲述着油篓崮这个离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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