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云崮东侧赵家长岭,有株古松,树荫能盖二亩多地。据说这古松旁,原有座山神庙。
赵家长岭东侧山谷中,古时候有户姓孟的人家。父母都去世了,就哥嫂和一个小弟弟过日子。哥哥叫孟泰,嫂子叫李氏,弟弟小名叫扣儿,就叫孟扣儿。孟扣儿打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三天两头得包汤药吃。时间长了,李氏就不耐烦,也难怪,她家哪有那么多钱包药呀!孟泰却说,有病就得治,砸锅卖铁也得治。两口子为这事三天两头拌嘴,那日子过得真是疙疙瘩瘩。
赵家长岭山神庙有位老道士,见孟泰老不舒脸,便追根刨底问起来。孟泰呢,也就一吐心中的郁闷。老道士说这事好办,把小扣儿许到庙上,当个小道童不就得了。孟泰两口子那是巴不得呢,于是,小扣儿就到山神庙当了道童。几年以后,老道士死了,小扣儿就顾伶俐孤零零地守在山神庙里,靠那点少的可怜的香火钱生活。小扣儿渐渐长大了,这过日子的事也开了窍。山神庙上方,有片草场,古人在这里拦过马,就叫拦马坪。那里草场很宽阔,又紧靠着一片小松林,草种子、松种子有的是,小扣儿就在拦马坪上养了一群鸡。这群鸡吃了草种吃松种,下蛋就多,都下到拦马坪的草场里,下的一窝一窝的。一到傍晚,小扣儿就提着篮子去拾,不多会儿,就拾半篮子。小扣儿哪吃的了那么多鸡蛋,剩下的就去卖,这样一来,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一天傍晚,小扣儿又去拾鸡蛋,却发现好几个草窝里的鸡蛋都没有了,捡回来的鸡蛋刚够炒顿菜的。小扣儿寻思是母鸡歇窝,就没太在意。第二天傍晚,小扣儿又去拾鸡蛋,所有草窝都找遍了,只捡回两个鸡蛋。第三天傍晚,小扣儿再去拾鸡蛋,却提着空篮子回来了,心里怪恼,就怀疑有人偷鸡蛋。第四天,太阳没偏西,小扣儿就躲到拦马坪的草窝里,想来个人赃俱获。巴侯了足够一个时辰,直到太阳偏西时,草场里响起出出啦啦的声音。小扣儿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你知道咋啦?原来是条大蛇在吃鸡蛋。这大蛇长有一丈,粗如黑碗,一身黑红的斑纹,很是瘆人。只见它爬向一个草窝,一口将鸡蛋吞下去,再爬向另一个草窝,再将鸡蛋吞下去……它将草窝里的鸡蛋都吞完了,便爬到拦马坪边一棵柏树根,身子缠在了树上,一紧身子,将肚里的鸡蛋挤碎,便舒开身子,扬长而去……小扣儿心中很恼:这个畜生,不到山里去找食,却来偷我的鸡蛋吃,看我咋治你!
这天晚上,小扣儿找来石灰,和成泥,又将鸡蛋打上孔,把蛋清蛋黄倒出来,塞进石灰,做了几十个石灰蛋。第二天太阳西斜前,小扣儿去了拦马坪,把草窝里的鸡蛋都换成了石灰蛋,然后蹲在草丛里等着。不多会儿,大蛇来了,将一窝窝的石灰蛋都吞了下去,然后向草场边的松树爬去。小扣儿心里很恣,仍旧蹲在草丛里看热闹。大蛇来到松树下,将身子缠到树上,使劲紧了紧身子,可一个鸡蛋也没挤碎;从树上下来,大蛇又爬到一片砂石板上,竖起身子,猛地向石板上摔,接连摔了几摔,仍然一个鸡蛋也没挤碎。这时,大蛇肚子开始难受,疼的身子绞成麻花,过了一会儿,便舒开身子,朝着晨云崮爬去。小扣儿就蹑手蹑脚跟在后边,想看看这条大蛇究竟到哪儿去死。这大蛇爬陡坡、攀岩层,径直来到晨云崮根。小扣儿呢,也跟了上来,躲到一块大石头后边,偷偷地瞧。只见大蛇在崖根躺了一会,便翘起头,贴着绝壁爬了上去,一直爬到十几丈高的悬崖半腰。小扣儿看去,半腰里有樽奇怪的草棵子,大蛇头伸向草棵子,吞了几片绿叶,便倒回身下了悬崖。小扣儿怕被大蛇撵上,便连滚带爬,兔子似的窜下山,回了山神庙。
一夜过后,小扣儿早早起来,握着锋利的镰刀,直奔了晨云崮根。他怕那大蛇死个半死,还会伤人,就带上镰刀,以防万一。来到崮根,小扣儿顺着崖根找了半天,没找到那条大蛇,倒是看到他做的石灰蛋,都被大蛇给拉出来了。小扣儿仰头看着晨云崮半腰里这蓬草棵子,心里寻思:这草棵子咋这厉害,几片叶子就能把这堆石灰蛋化下来,难道这草棵子是仙草?要是仙草,我小扣儿不就发财了!想到这里,小扣儿急忙下了山,到山神庙里拿了根大绳,爬到晨云崮顶,将大绳一头拴在崮顶的石橛子上,一头拴在腰里,便拽着绳子下到崮半腰。那蓬草棵子是找到了,可小扣儿不认得是啥草,便撸了一褂兜,又拽着绳子爬上崮顶。回到山神庙后,小扣儿就生吃了三片叶子,不多会儿,肚子里开始咕噜噜作响,肠子绞得难受,接着开始拉,一拉拉了三天三夜。三天后,小扣儿肚子不拉了,胃口也变好了,粗粮淡饭都想吃,浑身也有了劲儿。半年过后,小扣儿长高了许多,身体也变得健壮起来,他不再是病秧子了。
小扣儿很会琢磨发财之道。他把晨云崮半腰那蓬草棵子叶全撸下来,晒干搓碎,又采来山茶叶,按一比十的数量,配好后,到集场子上叫卖。见有人来问价,他就告诉人家这茶叶是一种仙茶,喝了后有点泻,但可怯百病。为了使他们相信,他将茶叶赊给人们,要人们一个月后看效果,要没效果呢,就分文不收。一个月后,赊茶的人们都来到山神庙都说这茶叶是灵丹妙药,喝了半个月,将肚子里的病泻没了,不仅多给了小扣儿不少钱,而且将小扣儿的茶叶抢购一空。小扣儿连卖了几年茶,得了不少银子,便在山神庙附近盖了新房,娶了位美貌的媳妇,日子越过越火腾。
再说孟泰两口子,眼看着小扣儿的日子像芝麻开花节节高,心里很纳闷,想办个小席口,把小扣儿请来套底。小扣儿心善,见哥嫂破费了银子,办了桌好菜,请自己和媳妇做客,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透。第二年春,哥嫂商量了个绝招,两口子上了晨云崮,把那樽仙草连根挖了回来,栽到自家院里。可谁成想,这仙草换了地方,水土不服,几天后便死了。哥嫂的发财梦最终没有做成。
仙草被哥嫂弄死了,小扣儿并未太在意。他和媳妇开荒种地,养鸡喂猪,种棉织布,生活很美满。
(高都镇李因福讲述) 编辑推荐:李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