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方勇
蒙山高,沂水长,沂蒙山是个好地方,久居沂水之滨,看惯了朝晖夕阴沂河汤汤之水上的风云变迁、渔歌唱晚,久久沐浴于厚德载物的仁爱之风中,难免不会产生对巍巍乎若泰岱的遒劲阳刚之气的神驰与向往,蒙山就成了魂牵梦绕向往已久的心仪胜地。
5月20日,当踏上蒙山平邑景区的一瞬间,我对自己说,蒙山,我来了,我要与你这雄踞于鲁南的花岗岩大汉好好做一次心灵的交流,一次面对面的物语。
不知是谁说过“风景在路上”,而于蒙山而言,风景更在路边,在路边的那一线清溪、在路边的那一掬野花、在路边的那一块灵璧、在路边的那一棵劲松、在路边的那一席敝荫。
一线清溪似乎就是大山的脉搏、似乎就是大山的眼眉,山是有情的,恰如一位朗汉坠入了爱河,水是有意的,宛若婉约处女拨动了心扉。
是一掬一掬的野花,破开了绿的浓、点缀了翡翠的海,那些跳跃在草尖、铺陈在草丛的小花花呀,像是随风而涌的细浪,像是碧海蓝天里跳跃的星星,给蒙山添缀了无数开不完睡不醒的梦。
蒙山花岗岩躯体和岁月悠然的风雨洗礼,让他拥有了粗壮、敦实的身躯,也涵养了憨厚、质朴、无华的品质,这怎么是南方那些卡斯特山的奇峻、轻灵所能睥睨得了的呢?爱情谷沟沟壑壑中累累的磐岩巨石,在白驹过隙的亿万分秒日精月华的熏陶中,似乎也暗结了玉珠,只要你停下你的脚步,用眼去细细地观察,你会发现那些似孕育灵猴五彩之石的巧处,用手摸一摸,感受他们粗粝但不失圆润的身躯,听他们讲一讲水深火热的锤炼、沧海桑田的变迁,你可能便会退掉沉重的红尘粉颜、甩掉憋闷已久的傀儡外壳,在感受彼此的大小巨细之间,品享到凡世间无法驻足的心灵震撼。
蒙山的质朴在于他少了一些帝王将相的封天禅土历史沉重、少了一些碌碌攀登的人间烟火色,蒙山更注重于将他的精力去涵养山上的每一株花草树木,蒙山的松也许没有泰山松的苍古,没有黄山松的遒劲,但蒙山松一点也不缺乏筛月的诗意、听涛的雄浑,散落在松林之间的居士墓碑,是另一种形式的树木,而它们的灵魂似乎还在林间游走,向万物布讲禅意的玄机,或者依附于花草树木,在岁月枯荣中去邀人品一盏恬淡与自然。
站在金水禅寺山顶上,隔浓浓淡淡的雾霭,看远远近近的山水,听若隐若无的涛声水音,两腋凉风习习、心头为之一悸,听得见崖谷中密林处友人肆意的呼喝,不由得也鼓足胸腔,放开嗓子,振臂长啸,霎时间啸声传遍万林千谷、澎湃回荡于天地之间,方觉得的砸开了日用假嗓讲话、以假情待人的枷锁,赤子一般朗朗傲立于斯,与蒙山而同化,以接鸿冥,以渡阴阳、以逃羁绊,自语自知、自由自在,自生自灭,岂不快哉!
也许不仅到蒙山旅游的时候,是要腿到、眼到、心到的,但有愧于蒙山的是,我没有能爬到蒙山的极顶,在龟蒙之上去一览众山小,与其说体力难支,更在于的是一份迫近溟薄的忐忑,世上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人在山中不知山的魁伟高大,多生一份对自然灵物的敬畏,若人在山巅去看小众山,难免不会产生征服之后的睥睨横视之感,殊不知世上那一座山不比人高上三分,沉上三分呢?!因此留一份遗憾也许是一种豁达,也庆幸是我的一份自知,而我用眼到和心到,着着实实去看到了我想看的,想到了我所想的,也许我自己本身就是一块蒙山上滚落的石头,跌入了忘川中,至今梦醒,来寻一个心中的密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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