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下这个题目之前,我把这筐柿子粘贴了过来。这一筐黄黄的柿子,沐浴着秋阳,散发着一种暖暖的光芒。就像这崮乡的秋天,丰饶而温暖。我想起童年秋日摘柿子的美好时光。
那是个有雾的早上,父亲说,后山上的柿子熟了,我们该摘了,文子拉车,英子挎筐!文子是16岁的哥哥,英子是7岁的我。父亲一边嘀咕着,一边为独轮车装上了两个篓子。父亲推着车子,哥哥拉着车绳,我柃着筐跟在后面。我们走在陡峭山路上,地上是一层薄薄的霜,四周弥漫着白色的雾气,车轮碾在地上发出吱呀呀地响声。
上山的路非常陡,即便空车也困难。好在那时的父亲正值盛年,四十刚出头的年纪,独轮车不一会就到山腰了。雾气越来越浓,山路也稍显平坦,哥哥自告奋勇要推车,父亲高兴地拿下了肩带,挂到了哥哥瘦削的肩膀上,“学娃子也该锻炼锻炼了!”
那一年哥哥高中刚刚毕业,父母亲平日只让他钻研功课,很少让他干农活!推车之类的活儿更是没有。哥哥摇摇晃晃地上路了,可是很快就找到平衡点,把车儿推稳了,我也乘机把筐放到车篓里,帮着哥哥拉起车来,5、6里的山路没过多久就走完了!
后山里是一片柿园,黄黄的柿子在雾气里渐隐渐现。这片柿园原先是生产队的,后来农村承包责任制后分包到户,一包十五年,一户一两棵,我们家也分得了一棵。父亲很快就找到了自家的那棵,这棵柿树高约十几米,圆圆的树冠如擎开的大伞遮掩了大片山坡,柿子结的很稠密,父亲围着柿树打量了一圈,高兴地笑了。
父亲和哥哥迅速上树,一人一个筐,筐把用长绳子系着,很快他们就摘满了两筐,他们把系有绳子的筐子荡悠悠地放下来,我在树下接应,我把柿子倾倒在山坡上,父亲和哥哥再把筐子拉上去,父亲和哥哥一筐筐地放下来,很快就堆起了黄色的“柿山”。
等待他们摘柿的空隙,我把红红的快要变软的从柿堆里拣出来,小心地把她们放在一边,这些柿子在秋阳的灼烤下,几天后就可以生吃了。红色的柿子特别好吃,吃一口,甜甜的味道沁人心脾,会让你收不住口,一直吃到肚儿圆为止。黄色的硬硬的柿子是要拿到集市上卖的,也可以深加工用来镟柿饼,那是奶奶的绝活儿。
雾色渐渐散去,太阳慢慢升起,树上的柿子渐渐稀疏起来,父亲让哥哥先下树,自己留在树上,继续采摘未摘完的柿子。柿子树是不可能完全摘光的,因为树顶太高,攀摘很危险,每年父亲总是留下那么几个,让它们挂在树上,称之为“看柿子”,它们会自然成熟,雀儿们经过,会饱餐一顿;雀儿们不吃,它们会一直挂到老秋,直到熟落在地上。
等父亲下了树,和哥哥一起把堆在地上的黄柿子用筐子装载在独轮车上,最后把红色的柿子放在最上面,装载完毕,我们准备下山了,哥哥要求推着车子,500-600百斤柿子, 一个学伢子怎么能推得动呢?刚一上路,车子就歪倒了,幸而父亲眼疾手快,把车子稳稳的抬了起来,“推个空车还行,这么重的柿子,怎么能行呢?” 父亲心疼地把哥哥推到一边,自己推起了车子。
父亲说的对,那一年秋天,哥哥因为不堪农活重担,又回学校复习了。第二年秋天,17岁的他高考以2分之差落榜,回村做起了民办老师,8岁的我也入村小学读书,成了哥哥第一批学生中的一员。从此,哥哥开始了他平凡而辉煌的人生,我的人生也从那所小学出发,迈出了崭新的一步。(作者:那时天蓝)
(第二张图片摘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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