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蒙山区最典型的地形地貌就是千姿百态的“崮”。“崮”,是一种山体形态,当地人也称之为“方山”,其主要特点是山顶平坦、直立峭壁。当年陈毅元帅转战沂蒙时,面对随处可见的奇崮险隘,诗兴大发,挥笔写下脍炙人口的《如梦令 临沂蒙阴道中》:“临沂蒙阴新泰,路转峰回石怪,一片好风光,七十二崮堪爱。。。。。。”。沂蒙七十二崮从此更以独特的审美价值名扬四海。

     其实,沂蒙山区到底有多少座崮,谁也数不清,仅沂水县就有大大小小的崮100余座,其中海拔500米左右而且有名可循的崮就有50余座。崮在一个局部地区这么集中地分布,这在地质地貌上是绝无仅有的,也吸引了全世界众多地质学家的目光。

     巍巍八百里沂蒙,层峦叠嶂,雄峰耸立,绵延起伏在广袤的鲁南大地上,向人们展示出一副壮丽的画卷。这千姿百态的崮就像一个又一个的精灵分布其间,让这壮丽的画卷更显示出钟灵毓秀的光辉。

     作为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沂蒙人,对这片土地的感情是真挚的,对崮的喜爱是由衷的。今年“五一”假日期间,萌生了一个“沂蒙寻崮”的念头,想亲眼看看这些沐天地之精华的精灵,亲身体会世世代代生活在其间的山民们的风土人情。遂约了几个好友,用了两天时间,到崮相对集中的沂水县泉庄、王庄、下位一带走马观花。无奈天公不作美,空气能见度太差,近处的山峰还好,稍远一些的,只能隐隐看个大概,已然不能尽兴。心想:待到国庆假日,秋高气爽之时,定当重游故地,了却心愿。

     谁成想,今年的国庆假日,竟然阴雨绵绵!连绵的秋雨,压得俺心里沉甸甸的。一直到了假期的第四天,早上醒来,惊喜地发现久违的阳光透过窗帘洒满室内!

    跳下床来,边给朋友打电话边收拾行装,胡乱吃了几口早饭,上路了。。。。。。

     由于有“五一”假期的“探路”,这次寻崮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一路狂飚,直奔“崮乡”而去(沂水县泉庄乡因山崮集中,被誉为“崮乡”)。有赖于“村村通”工程,沂蒙山区的道路状况已大大改观,彻底改变了过去“四塞之崮、舟车不通”的局面。村与村之间,大多都通了公路,路虽不宽,但路况很好,宛若一条飘带,蜿蜒起伏在沂蒙山的山岭之间。车子在山岭中穿行,车窗外是一幅幅美丽的沂蒙风光,想着即将要与心中的山崮来一个“亲密接触”,竟然陡生出一丝莫名的激动。

     进入沂水县泉庄乡境内不久,路边的山已然具有了崮的特征。看到路边两座孤零零的不知名字的崮,竟然像终于见到亲人般激动,忙不迭地下车亲近。

     停车看崮的时候,看到路边的几株柿子树。柿子已经熟了,好多已经收摘完,只在树梢上零零落落地挂着一些,虽然少,却依然让人感受到秋的金黄。就在此时,我在心中给这次寻崮起了一个附庸风雅的名字----《沂蒙寻崮金秋行》。

     只是看到仍然如此郁郁葱葱的白杨树,心中不免对“金秋”二字打了些许折扣。

     继续前行,在一个山丫口处,远远看到远处群崮争峰,那儿就是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地了。

     车过泉庄乡驻地,继续往西南方向走,一路上坡,便进入了群崮腹地。随着山路的盘旋,眼前不时冒出一座座姿态各异的崮,带给你阵阵惊喜。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这座挺拔壁立、蔚为壮观的东汉崮。

     东汉崮,因东汉时期曾有人居住其上而得名,海拔561.9米,面积1平方公里,呈西北--东南走向。现在崮顶建有广播电视转播台,满足周围山民们的需要。

     从东汉崮折向北行不足1公里,一座蔚为壮观的大崮突兀在眼前,此行的第一目的地----纪王崮到了。

     纪王崮,原名大崮山,因“纪子大去其国居此”(清道光七年《沂水县志 舆地》载)而得现名,海拔577.2米,面积4平方公里,呈南北走向。崮上现有一个自然村,共7户19口人,是沂蒙山区唯一一个至今上面仍有人居住的崮。

     沂蒙山的崮,一般崮顶面积比较小,有的仅如立锥,而纪王崮顶部阔大,南北长数公里,东西最宽处足有2公里,凸显一股王者的大气和风范。这股王气更因为有一个遥远而又令人感慨的传说而增加了一份厚重和神秘。

     相传纪王是春秋时期纪国的国君,公元前690年,齐国讨伐纪国,纪王遭谗失国,便迁都流亡客居在这座山崮之上。纪王之子纪由驻扎在今沂水城北素有小崮山之称的锣鼓山上,大、小崮山形成犄角之势,互为照应。

     纪王盘踞纪王崮8年后,惨遭齐国官兵围剿,纪王令手下悬一山羊于崮顶中部一棠梨树上,置鼓于羊脚下,利用山羊挣扎踢腿击鼓,声震四野,恰如壮士擂鼓助威,造成人强兵壮的假象,令齐国官兵一时不敢贸然攻崮,纪王身着道袍、倒穿靴子,从崮的北门下崮。追兵追到北门时,只见有上崮的脚印,不见下崮的脚印,认为纪王没走北门,转而向别处寻找,纪王得以逃离险境。现在,纪王“悬羊击鼓”处已被人们称为“擂鼓台”了。

     纪王在逃至沂源县韩旺乡时,含泪回望纪王崮,不仅黯然神伤。据当地人讲,韩旺本叫“含望”,即取纪王“含泪回望”纪王崮之意,是否果真如此,已无从考证了,我倒觉得只是个传说而已,不足为信。

     纪王虽逃脱此难,但终于不能东山再起,最终抑郁而死,销声匿迹了。

     传说毕竟是传说,历史已久,很难考证。但是,今年“五一”期间,与几个好友第一次登上纪王崮时,在崮顶很短的时间,即发现了很多古陶、古瓷残片,还找到一枚精细打磨的石器,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用途,但却不得不让我们对纪王崮的沧桑历史肃然起敬了。

     由于“五一”期间已经登过一次,这次重登纪王崮,自然多了一种故地重游的亲切感,也多了一份心境,静下心来慢慢体会纪王崮的魅力。

     把车停在山脚下,顺着荆棘拱围、斗折蛇行的小径向上攀爬,一会儿就来到崮脚下,仰望绝壁,让人真真切切感到了“壁立千仞”,人在其下,顿觉渺小。

     在山崖的半腰处,有一深约30厘米的断痕,这便是有名的关老爷试刀石。传说当年关公来此崮剿寇,登至崖下,大吼一声,手持青龙偃月刀挥臂砍向此崖,留下了这一鲜明的断痕。

     与山崖半米之隔,有一怪石拔地而起,高约10米,状如关公持刀,其凛然之气,直冲云霄,令人肃然起敬。

     从关老爷试刀石向南绕,便是纪王崮的南门----朝阳门。其实该门处于两崮之间,从两崮之间沿小道向南行,可以登上纪王崮主峰南面的一个小崮顶,这个小崮顶与纪王崮大崮顶之间是一个缺口,阻断了人们登上纪王崮的道路。曾几何时,这个缺口被用巨石垒砌填埋,筑成一条通山之路,长150米,高20米,宽约3米。这座小崮顶自然成为了纪王崮的“朝阳门外广场”。奇怪的是,这些垒砌通山之路的巨石却并非崮上所有,而是一种红色的岩石,与崮上的页岩、灰岩、粉砂岩、厚层鲕状灰岩等有明显的区别。我想,这也是纪王“王土不可动”观念的产物吧,只能把别的地方的土据为我有,而不能随便动自己的土。

     很难想象,几千年前,人们是从哪里把这些巨石运来,又是怎样把它们垒砌到这悬崖峭壁之上的。站在“朝阳门外广场”,望着光滑的山路直通南门,真有点怀疑自己敢不敢走过这段天街。不由得想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把住这窄窄的通山之路,要想登上纪王崮绝非易事!


     除南门外,纪王崮与山下相通的门还有5个。分别是北门塔子门、西门坷垃门、东门凳子门、西北门走马门和东南门雁愁门。6门之中惟有南门朝阳门可以自由攀走,其他山门险峻无比,上下攀爬难于登天。比如东门凳子门,只是一条从悬崖夹缝中凿出的通道,只能容一个人攀爬,险峻程度可想而知。即便如此,站在“朝阳门外广场”这个小崮顶上往下看,我这不知道恐高症为何物的人也禁不住两腿发软。

     上山的路尽管难走,登上崮顶,却是一番新天地。

     整个崮顶是一溜狭长的平原,可以耕种的土地足有100余亩,相比山下贫瘠的土地,这儿可以说是林草丰茂、沃土遍野。正是由于这得天独厚的条件,几千年前的纪王把这儿当成了自己休养生息、以图东山再起的复兴基地,自此以后一直人烟不断,延续到今,成为沂蒙群崮当中唯一一座人们在山上繁衍生息、连绵不绝的崮。

“五一”期间在崮顶拍下的苦菜花~

     现在纪王崮上的几户人家集中居住在崮顶的南部,登上崮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个小小的“空中家园”。

     纪王崮上的山民们与蓝天作邻,和白云为伍,跟风儿相伴,最早迎接朝阳,最后送走夕晖,民风至真至纯、热情好客。“五一”期间第一次到山上的时候,就得到了纪王崮村民小组组长石立高的热情接待,在石组长家中品山茗,话古今,不觉即过半日,真有点“山上方半日,世间已千年”的感觉。这次重游,老友相见,自然更加亲近和兴奋。虽时间尚早,但石组长却已经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他的妻子准备午饭了。

     其实我知道,山民们的生活还是比较清苦的,能用来招待客人的东西不多。这不,石组长能拿出来的东西,就是这一盘子刚刚用柴草煮好的腌咸鸡蛋了,并且我知道,这些一定是他们一直舍不得吃的,我们岂可。。。。。。,万般推辞不过,我和朋友两人只好每人拿了两个逃也似的离开了石组长家,总算让石组长心中略微踏实了些。

石组长一家

     “五一”期间上山时遇到这个老人家,虽然已80多岁,但精神矍铄,于是便拍下了这张照片。

     这次上山,再去看望这位老人家时,发现其精神已大不如从前了,细问之下得知前一段时间生过一场病,刚刚从医院回来。拿着上次给她拍的照片,老人家病后初愈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真希望这张小小的照片能够给老人家带去一丝意外的喜悦、感受到一点点慰籍。

     从村子往北走,一眼就能看见在崮顶的正中部有一块面积巨大而又隆起的部分,象一口巨大的锅倒扣在崮顶。纪王崮上的植物以刺槐为主,很少有其他的树种,但奇怪的是,这个小山包上覆盖着的却是郁郁葱葱的苍松翠柏,在山下远眺纪王崮的时候就能看的到。经专家勘探考证这儿是一座春秋时期的古墓,据当地人传那就是纪王墓了。

     纪王墓的北面,也是崮的北部,一片断壁残垣散落在崮顶上,这儿就是纪王金銮殿遗址。遗址占地10余亩,现在已无法从断壁残垣中想象当时的盛况了。但是大殿附近的演武场、青石板上依稀可辨的石刻古文字、一块大青石上的两个旗杆座(窝深0.5米、直径0.4米)、旗杆座两侧各2米处人工凿成的系缆环等等遗迹尚清晰可辨,再加上在此出土的青铜马转滑、古陶瓷残片、王莽时期的错刀币、鹿角、无字碑,还有散落在崮顶不同地方的6个喂马石槽(长1米、宽0.6米、高0.5米)等等遗迹,亦足以让人们凭吊怀古,慨叹不已了。

     在纪王墓以西、金銮殿以南有一山泉,名为“嘀嗒泉”。但见一股泉水从岩石缝隙中嘀嗒落下,像一颗颗断线的珍珠滴落盘中。崮上的山民告诉我,这泉还叫“胭粉泉”,相传是纪王的妃子叔妃洗脸处。现在是山上人家生活用水的水源。

     置身崮颠,举目四望,但见山峦叠嶂、崮耸峰起,酸枣崮、歪头崮、东汉崮、透明崮、锥子崮等等崮崮相连,尽收眼底。看着眼前这群崮争峰的景象,不由不使人油然升起“一片好风光,七十二崮堪爱”的感慨。

     山脚下是莽莽苍苍的沂蒙大地,沂河、马连河如两条洁白的玉带,绕峰环崮、蜿蜒而去;跋山水库和众多不知名的小水库,在阳光的照耀下,恰如一块块闪亮的宝石,镶嵌在锦峰秀崮之间;山包、丘陵上那层层的梯田,正是沂蒙人民不畏艰难,在贫瘠的自然环境下谱写下的壮美华章。

     纪王崮,以其深厚的文化底蕴、阔大广袤的自然风光独占沂蒙七十二崮之鳌头。站在高高的崮顶上,头顶蓝天,手抚白云,品味千年遗迹古风,俯瞰脚下天外山村,恰如乘坐着一艘乘风破浪的巨轮,穿行在沂蒙山的波涛和沂蒙崮的浪峰之间,又仿佛来到一片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让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了天上人间、空中家园的魅力!

     贴几张先后两次在纪王崮上拍的照片,算作回味吧~

     下得山来,回望这千古独秀的纪王崮,我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纪王崮,我一定会再次来拜访你!

     从纪王崮下来,已是中午时分。沿着盘旋的山路绕到纪王崮南崖下的一个村子,村子的名字:崮崖。不用说,村名自然取自这千古独秀的纪王崮。村头就是一所小学校,记得石组长的女儿告诉过我,她就在崮崖小学读书。想想城市里学校门前的马路上挤满学生家长的景象,城市的孩子也许永远不能想象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风雨无阻、翻山越岭、上崮下崮求学的情景。。。。。。

     车子在山路上盘旋,一道道山梁在窗外掠过,一座座山崮被抛在身后。沿途的路虽然崎岖,但路况不错,不时掠过的奇峰怪崮更使整个行程惊喜连连。这些大大小小的崮,或雄奇、或险峻、或秀美。远远望去,在蜿蜒的山峦之间,一座座崮顶有的象蘑菇,有的象博士帽,有的象圆圆的鏊子,有的象石磨,有的象棋子,有的象木桩。。。。。。,不由得不让人叹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就在天色将晚的时候,我们远远看到一座山梁,上面崮顶逶迤相连,连绵成一线,宛如蜿蜒起伏的一段长城,那压在山梁上的一个个崮顶,分明就是一座座烽火台了。正欲收工的农人告诉我们说:在这一片群山中分布着十二大崮,我们要寻找的透明崮也在其间。

     如果说重游纪王崮是我们这次寻崮的第一个主要目的,那么第二个目的就是要寻觅神奇的透明崮了。但是当我们来到透明崮跟前时,暮色已经笼罩了山梁。暮色中的透明崮已经向远道而来拜访它的客人隐藏了它的容颜,在微弱的天光下,我们只能朦朦胧胧地看到它巍峨的身姿。

     透明崮,海拔603.9米,面积0.8平方公里,属沂山支脉,崮顶有洞穴,可透望,因此得名。崮呈西北走向。崮下有一村,以山得名“透明崮”村。这个给我们指路的农人就是透明崮村的村民。

     傍晚的天光变化很快,转眼就要暗下来了。回头望去,夕阳的余晖在天际洒下一片绚丽的金黄。热闹亮丽的颜色,预示着寂静和黑暗就要来临了。

     拍完这张夕晖余照,天色就完全黑下来了,我们决定明天一早再来拜访。

     驱车赶到下位镇,在镇政府对面找了家饭馆,看到厨房里有条很新鲜的鱼,据店主人说是来自下位水库的,店主人的话一下子勾起了我童年的记忆:

     记得那是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期,家父曾经在下位工作过,我也因此有过一次吃下位水库鲤鱼的经历,一条十多斤重的大鲤鱼,让一家人美美地吃了两天!在那个吃饭都成问题的年代,能够敞开肚皮吃上一条鲤鱼,实在是非分之想!那也是我童年记忆中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了。20多年后,再次遇到,岂可错过!

     其实我知道,这鲤鱼肯定不会是我记忆中那么的美味,更多的应该是一种心境而已。我们美美地吃了一顿晚餐,正考虑到哪儿投宿呢,无意中问了一下店主有没有住的地方,这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店家恰好在二楼有几间刚刚收拾好的客房,还没正式对外营业,我们就算给他开业了。

     香甜一觉。早上五点醒来,从窗口看到了天上的星星,在城市里住久了,这星星好像也久违了,起床上路。

     天还没亮,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遇到几个早起的农人在准备秋收的农具。赶到透明崮,把车停在村边,在晨曦中气喘吁吁地爬上透明崮对面的一个小山包,静静等待第一缕阳光的到来。

     早晨的空气清新而又甘冽,周围的世界万籁俱寂,在晨曦中与朋友一起站在静静的山包上看着这个世界慢慢醒来,期待着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感觉舒适而又兴奋。

     天边慢慢变亮、变红了,兴奋的心情随着天边色彩的变化在加剧。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际越来越亮,但迟迟不见期待中的那一轮红日。我们知道,看到日出的希望越来越小了,毕竟连日的阴雨使空气的湿度加大,云层太厚了。这是唯一一张看得到太阳的照片。

     恋恋不舍地拍下这两张照片后,太阳就已经升高了。我知道,拍日出的愿望已经落空了。。。。。。

     太阳虽然已经升高了,但雾气还没有完全消散。山脚下的村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虚无缥缈地像海市蜃楼。

     日出拍不到了。带着些许遗憾向山下走,山坡上有些野菊,在晨光中静静地绽放,那就采些花儿吧。

     还有这满沟坡的花儿。真是奇怪,看它们开得这热烈劲,这秋高气爽的天气仿佛正是它们的春天似的!

     来到山脚下的村子,映入眼帘的是典型的山村院落,所有墙体都是用就地开采的石料垒砌的。

石料开采于这儿~。

     从图片上不难看出,山村的自然条件还是比较差的。薄薄的土层下面就是这层层叠叠的石头,就是那薄薄的土层也是混杂了许多风化的碎石,土壤比较贫瘠。但是,这贫瘠的自然环境,却孕育出了沂蒙人民艰苦创业、无私奉献的高尚情操!

     天完全亮了,透明崮就在眼前。

     相传山前山后住着王、赵两户人家,许下诺言定下儿女亲家。后来因赵家家境败落,王家背信弃义,刁难赵家,要求其三天之内开出通山之洞,让花轿抬过去方可成亲。就在赵家无计可施之际,恰被二郎仙得知,一扁担把崮顶捅出个洞来,成人之美,成全了王、赵两家儿女的亲事。

     就在透明崮所在的山梁上,还分布着其他的几个崮:

     这是石人崮,也叫情人崮。因山顶两块岩石一南一北矗立在崮的两端,恰似一对情人对歌、嬉戏而得名。只是北面的石人因雷击,“头部”被损坏。

     这是靴子崮,因形状像一只靴子而得名。由于我们所处的方向不大对,看起来已没有靴子的样子了。

     这是放牛崮,因常有农人在其上放牛而得名。望着这高高的崮顶,我在想:什么样的农人会在上面放牛?那牛也该是“天牛”吧?

     这是连崮。不用说,是因为两个崮顶连在一起而得名了。崮海拔551米,面积4平方公里。崮下面的峪中有一村庄,名字就叫连崮峪。

     在这一道山梁上就分布着5座不同名字的崮,实在有趣。

     虽然沂蒙崮的名字千奇百怪,但命名却也有一定的规则。

     有的是以与崮有关的历史人物命名的,如孟良崮、吕母崮、纪王崮、吴王崮、晏婴崮、和尚崮、货郎崮等等;

     有的则以崮上有突出特征的东西命名,如松崮、柴崮、瀑崮、水塘崮、岚崮等等;

有的因有人在上居住过而起名,如姜家崮、窦家崮、田家崮、马家崮、丁家崮、范家崮、曾家崮、徐家崮、严家崮、祝家崮、孙家崮子、刘家大崮等等;

     有的以一些人类活动命名,如放牛崮、猪栏崮、抱犊崮、牧龙崮、烙子崮、扁崮、石城崮、望岱崮(岱崮)等等;

     也有的名字起得非常文雅,应该是出自文人骚客之手,如了阳崮、屋楼崮等等;

    还有的干脆就以崮的大小直呼其为大崮、小崮;

     更多的则是以崮的形状命名的,如锥子崮、透明崮、卧佛崮、棺材崮、盘龙崮、石人崮、狮子崮、虎啸崮、牛头崮、马头崮、牛角崮、鹰嘴崮、奶头崮、歪头崮、连崮、双崮、鏊子崮、香炉崮、枕头崮、拨锤子崮、柱子崮、板子崮、乌纱崮、元宝崮、毛头崮、鳄鱼崮、磨盘崮、核桃崮、樱桃崮、水柿崮、蛤蟆崮、界石崮、油篓崮、火车头崮、靴子崮。。。。。。等等。

     访罢透明崮,我们继续着寻崮之旅,道路依然是既蜿蜒曲折又平坦舒适,随处都可以遇到这种从山口处翻越的情景,不知道当初修通这些道路的时候要付出多少辛劳。。。。。。

     车行不久,一座突兀而又秀丽的崮映入眼帘。遇到路边的农人,告知这就是姜家崮了。崮海拔617米,面积1平方公里,因早年间曾经有姜姓人家居住于此而得名。

    1947年7月,国民党军队进攻山东解放区时,共产党领导的鲁中二军分区十一团14名指战员坚守此崮10多天,死死地拖住了国民党军队。在10多天的战斗中,1名战士牺牲,其余13人在任务完成后,趁着夜色下崮成功突围。

     在群崮中间迂回穿行,说不上什么时候眼前就突然出现一座不知名字的崮。有些看起来似曾相识,或许已经见过?或许只是变换了角度?这真应了那句老话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一路赏崮观峰,却也没耽误宜人的秋色不时跳入眼帘。崮前崮后的柿子树正展示着它最美丽的时刻。

     沂蒙崮周围的柿子树,树干干瘪黝黑,枝条虬劲,也不乏婆娑迷离、婀娜多姿。树叶已经被秋风涤扫殆尽,尚未采摘的柿子,迎着阳光,玲珑透亮,泛起一片金黄。看着这满树的金黄,我的心里在想:这哪儿是一棵棵的柿子树啊,分明是山民们一株株生金长银的发财树!

     这金黄的色彩,总算有了“金秋”的味道,终于让这《沂蒙寻崮金秋行》变得名副其实了。

     尚若说起革命圣地,您脑海里会升起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延安?宝塔山?

     是的,延安、宝塔山依然成为革命圣地的象征。但是在沂蒙群崮腹地却有一个华东小延安,也有一个宝塔山!不信您瞧:

     其实这是锥子崮。崮海拔602米,面积1平方公里。因为山顶像一立锥而得名,又因崮顶高耸入云被称为云头崮。崮下面的峪中有一个村子,村名云头峪。

     如果说锥子崮只是形状比较象宝塔,那么云头峪村在山东以至华东革命史上的地位也足可记上一笔了。

     1938年底,中共中央山东分局、八路军山东总队在王庄诞生。罗荣桓、陈毅、徐向前、粟裕、朱瑞、黎玉、张经武等老一辈革命家都曾在这里领导组织抗日斗争工作,王庄因此成为当时整个山东的抗日指挥中心。部分机关的人员来到了邻村云头峪村,刚刚嫁到该村牛家的22岁的新媳妇刘茂菊把她和丈夫居住的两间茅草房腾出来给他们当中的部分人员使用,夫妻俩则和堂屋里的公婆挤住在一起。刘茂菊夫妻俩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们那20多平方米的低矮草房里,在1938年最后一个飘雪的冬夜,那些人分班轮流作业,于1939年元旦的黎明前,印出了2000份报纸,中共山东省委机关报《大众日报》创刊号诞生了。

     号角就在这小小的山村吹响。。。。。。

     该报第一任总编匡亚明逝世后,按照他的心愿,其骨灰就撒在了这锥子崮下。

     沂蒙山,既有山的雄浑,也有水的秀美。有些崮崖溪水环绕,有些崮峰山水相依,看着这些山山水水,让人情不自禁地赞叹这片神奇的土地。

    这个山水相依的秀丽山崮叫雾露崮,因在雾雨天气人们看不到崮顶而得名。就是这样一座秀丽的崮,却另有一个悲惨的名字:无儿崮。

     无儿崮,海拔384.2米,呈西北--东南走向。相传纪王(纪召)占据纪王崮时,他的儿子纪由占据锣鼓山。由于纪王平是纵容娇惯儿子,纪由玩起了“狼来了”的故事,谎报军情。几番过后,终有一次被敌围困。纪王得到确认后方派兵解救,但为时已晚,行至此崮时,得知儿子已经战死,便号啕大哭无儿了。崮因此得名。

     本来还计划到千年灵泉寺探古访幽,但走到双崮时天色就渐渐暗下来了。

     双崮,海拔424.1米,面积1.5平方公里,因山上有两个崮顶对峙相望而得名。清道光七年《沂水县志 舆地》载:“双崮,县西北40里。旧志云:两峰竞秀,壁立插天”。

     该崮又因远看时象一对乳房,因此又被当地百姓称为“奶头崮”。

天色已晚,夕阳已慢慢落下山去,余晖映衬着连绵的山崮。

     天慢慢黑下来,“看嘴星”已经静静地挂在了天空(每到晚饭时分最早出现的星星,我们当地戏称它为“看嘴星”),两天的寻崮行结束了。

     沂蒙崮天造地化,一座崮就是一幅重彩的油画,一座崮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一座崮就是一个动人的传说,一座崮就是一个英雄的故事。崮崮传奇,源远流长,让人留连忘返。

     短短两天的寻崮行结束了,但沂蒙崮带给沂蒙人的血液、骨骼、气节却在我的心里延续着,永不结束。。。。。。

 

[文中部分资料来自《沂蒙崮》(李立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