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印悟

    崮文化网 佛教在中国的存在年深岁久，与中国传统文化相互依存和发展，日久无可避免会异化成中国传统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斗转星移中，传教的是我们中国人，受教的也同样是我们中国人，佛教在中国所固有的这种弘扬模式，决定了这一外来宗教形式，在代代相传之中注定是要被中国化。

    福建泰宁是一块古老的佛教圣地。在这块圣地上，对于佛教的日趋中国化，我一直是深有体会。伴随着对泰宁佛教的越是了如指掌，我越是深感中国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越是深味了佛教的魅力所在，越是能深深体会到习主席所强调的文化自信。

    原本属于异域文化的佛教，从唐朝起就已传入泰宁，并在中外兼容、合而为一中快步走向鼎盛，到了清朝乾隆三十四年，泰宁的佛寺就已发展到了130多处。泰宁佛教于明朝设僧会司于炉烽寺，于民国三十年成立了中国佛教协会泰宁分会。

    天地恒久，梵林鼎新。在泰宁佛教漫长的弘传过程中，因了朱熹、李纲等许多历史文化名人和朝廷命官同泰宁佛教的不断结缘，以及宗本、慈航等高僧的持续倍出，泰宁佛教在核心义理、教制、教仪等等方面，早就不再是一种原封不动的继承与发扬，而是在渐进式地不断走向中国化和本土化。

    泰宁佛教弘传的过程，说到底也就是佛教文化与中国文化相互交融的一个过程。换言之，佛教在泰宁的中国化，并非始于当下，有据可查的就已能追溯到宋朝。具有“汉唐古镇，两宋名城”美誉的泰宁，自古僧众莘莘，信众济济，在法雨化育下所熏陶而成的崇文尚德、民淳俗厚，上千年来薪火相传，一路生生不息传承至今。

    泰宁岩寺文化丰厚，在宋朝时就已飘溢着浓郁的书香。宋朝宰相李纲，曾在泰宁天台岩寺苦读；宋朝状元叶祖洽，曾在泰宁醴泉岩寺苦读……当佛寺中的高僧，天长日久与才高八斗的文人学士朝夕相处、坐而论道时，二者之间从思想体系到文化积淀上的相互作用和交融，以及所产生的深远影响，这在任何人都是不难想见的。

    正因为此，佛教的教义，在并未偏离原典本义的前提下，从宋朝起，在泰宁就已得到了本土文人学士更为形象的诠释和呈现；正因为此，泰宁有旧志记载：“邑皆惑佛，居丧不用浮屠，谓之不孝，缙绅家尤甚”；正因为此，被宋皇以孔子阙里府号赐名的泰宁，科举盛况竟至“隔河两状元，一门四进士，一巷九举人”……

    国风和畅，梵音悠扬。到了新时期，佛教在泰宁的日趋中国化就变得更为明显。随着济群法师、本性法师、则悟法师等大德的陆续加盟泰宁佛教，泰宁在事实上已渐成中国佛教的又一教学基地，富含中国元素的佛学研究所及佛学院共同展开的探索性、延伸式的教研模式，在这里齐头并进，于泰宁佛教领域得到了更加具体、充分、前沿的实践。随着时间的推移，泰宁佛教势必也会烙上更鲜明的中国化印记。

    人才济济之下，也昭示着泰宁佛教在不久的将来，会被中国化得更彻底。截至目前，在已备案的泰宁佛教教职人员当中，研究生学历的僧尼比率为4.6%，本科学历的僧尼比率为12%，大专学历的僧尼比率为18%，大量僧才的涌入，肯定也会为泰宁的佛光普照、民风净化，以及泰宁佛教的进一步中国化，留下无可否认、不可磨灭的业力和芳泽。

    佛教律仪的核心精神是“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这与中国传统文化所一向推崇的温恭贤良让、和为贵等等，本就有互通与契合之处。这种文化上的相互融合与演变，决定了不只是在泰宁，实质在中国的任何一隅，佛教都难免会被不同程度中国化。我们在不违中国社会伦理，矢志不渝弘传佛教的同时，也注定不会忘记自己的母国，不会忘记自觉、觉他，注定会时常感受到习主席所强调的文化自信。

    （作者系福建佛协常务理事、三明佛协副会长、泰宁佛协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