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在群
崮文化网 此刻,我像民工一样蹲坐在马路边,屁股底下是一张废纸壳,手里是一把破雨伞。其实,尽管吃了几年城里的粮食,但骨子里我还是一个地道的农民。
是农民就总会回想起干农活的日子。二十几年前,在我的老家沂蒙山区,每年的这个时候就要收麦子了。麦子曾是我老家最珍贵的粮食,只不过这几年它被更赚钱的蜜桃所替代。
农历的五月,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田里的麦子正一天天成熟,由青绿色变成金黄色。布谷鸟在田间“布谷、布谷”的鸣叫着,房前屋后的桑树叶子正郁郁葱葱,很久没有吃到面食的乡亲们满脸写着喜悦。
收麦子的前几天父亲就开始忙碌起来,把平时不使用的镰刀拿出来,重新钉镰把,杖木锨,捏木杈。还要到集上添置一把大扫帚,竹爬子,箩笸等农具。
一大早,父亲就会起来磨镰刀。一块从山上捡来的磨刀石放在一把破凳子上,父亲岔开双腿骑在凳子中间,霍霍的磨的满头汗。那时候学校放麦收假,我常常是在父亲的磨镰声中醒来。
农家孩子早持家,我也不例外。父亲母亲下地割麦子,我要么负责在家里烧水看家,喂猪喂鸡,要么跟着大人下地捡麦穗,干的倒都是些轻快活。自小受父辈们言传身教,对土地、对粮食,有着天生的爱惜和敬畏之心,因此下地捡麦穗时也格外小心,或蹲或站,都聚精会神,眼睛紧盯着崭新的麦茬地,生怕落下一颗麦穗。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也炙烤着我稚嫩的身体,不一会儿脸就热得通红,汗水打湿了衣衫,被麦芒扎得生疼的手背和胳膊,经汗水一浸,如刀割一般。
光阴荏苒,尽管不用再在太阳底下挥汗如雨,辛苦劳作了。但每到麦收时节,听到布谷鸟那熟悉的叫声时,对那片浸透着心血和汗水的土地的深情,便犹如田野里那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的麦浪,在内心深处汹涌激荡。那热火朝天的开镰收割、打麦扬场的景象,已沉淀成金黄色的影像,定格在记忆深处,历久弥新,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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