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香
崮文化网 看一些解放前的农村电影,常会看到北方人用旱烟袋吸食旱烟的场景。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的老太太,还盘腿坐于床第,吩咐身边的丫头给她上烟……
仔细看着看着,我的脑海忽然闪现出那些农村用旱烟袋的旧时光。这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时期和旱烟袋的故事。
你瞧,老家那座方正的四合院的老宅彰显这我们中国传统建筑的对称美,院中整齐错落的正房和偏房,低矮的院墙和稍微高起高挑的门楼,组成了我们祖孙三代共同生活的院落,院子里欢声笑语不断。春天三四月的时节,院子里的苹果树和石榴树正开花。一树雪白,一树通红。苹果树下,一个可爱的七八岁的穿着粉色花裙子的小姑娘正坐在一位满头银丝,蓄着浓密花白短胡子的老者怀里,小女孩扎着两根羊角小辫子,一翘一翘的,显得特别俏皮活泼而可爱的样子。她正用粉嘟嘟胖乎乎的小手捧着一根长长的赶得上她身高的旱烟袋,递向老者的唇边。
老人正用慈祥的眼光盯着小姑娘的脸,他用一只手接过小姑娘捧来的旱烟袋,烟袋的另一端扛在小姑娘肩上。似乎一股幸福的暖流涌上了老者的心扉。他用另一只手托起小姑娘的脸蛋,轻轻地亲了小姑娘一下,然后拿自己长满胡子茬的脸颊扎得小姑娘一个劲“咯咯咯咯”地笑。直喊“痒痒痒……”
而老者并不停下来,“囡囡求饶,爷爷就不扎,囡囡求饶……”接着是祖孙俩一阵接一阵的麦浪起伏般的笑声飘散在小院里,似乎震落了头顶上方苹果花的香气一样,直沁人心脾。这笑声引来一个六十多岁的小脚老太从正房颤巍巍地走出来:“看你祖孙俩闹的,快放开小囡囡,谁要是欺负我们小宝贝,我可不饶!”
“奶奶,奶奶,爷爷没有欺负我,我在和爷爷在玩游戏呢!我在给爷爷装烟袋呢,看囡囡乖吧?”小女孩说着摸出旁边烟盒子里的火柴,学着爷爷的样子要给老人上火!
“不行,囡囡还小呢,不能点火柴,小心烧着手!”
“爷爷,我们游戏嘛!您快点抽烟呀!”小女孩央求着。
于是老者“吧嗒吧嗒”开始动嘴唇,吸起旱烟袋锅子来。而事实上烟锅子并未冒烟,因为根本还没有点着嘛!
“呵呵,呵呵……”
四月的小院飘荡着祖孙两代三个人的笑声,仿佛那树果香更浓了……
这个镜头就是我小时候的一个微瞬间。时光流逝,回忆的大门又一次被拉开。我的爷爷和奶奶离开我都已经20多年了,爷爷去世的更早,也已经有25年了。一个电视剧的场景让我想起了有关爷爷和旱烟袋的故事。
我的童年是在乡村长大的,我土生土长在北方农村的那家四合院的老宅中,生长在爷爷和奶奶身边,于是我童年的河流中也就流淌着许多关于爷爷的故事,当然也就有关于爷爷的旱烟袋锅子的故事了。
在我的记忆中,我的爷爷长得很高大,额头上的皱纹就如同干裂的松树皮,也像那种烟的烟沟一样。爷爷和奶奶一共养育了九个儿女,七个儿子和两个女儿。而我的父亲是九个孩子中的老大,我和哥哥是他们最大的长孙和长孙女,而我不仅是他们的长孙女,更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心中的宝贝。过了好几年之后,我叔叔家才有了儿女,所以我和哥哥简直是全家人最宠爱的小精灵。尤其是对我——这个长得还算俊俏可爱而又调皮的小丫头,爷爷对我更是百般宠爱,疼惜有加。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爷爷那时六十多岁。乡下人经风历雨,60岁看起来就好像是很苍老了一样。但是爷爷的笑容却从未苍老过,因为他那么爱我们,自然那笑就永远年轻,一直在我的记忆里。
那时爷爷下地干活归来,总要坐在院子里的苹果树或者石榴树下休息一会。而爷爷每次回家,我和哥哥很多时候都是早就等在大门口了,看着爷爷归来,我们就迎上前去,抢着扑进爷爷怀里。这时候,爷爷总会放下锄头或者镢头或者水桶或者三瓣筐子等,然后抱起哥哥轮上三圈,然后再抱起我轮上三圈或者更多圈,最后就抱起我,领着哥哥来到树下休息。
苹果树或者石榴树下,我和哥哥早就给爷爷搬来了一把古老的“太师椅”,一个高方凳,方凳上摆放着一杆眼袋锅子和一个精致的无盖的木匣子,也就是盛放烟叶丝的烟匣。爷爷干农活,手上应该很脏,可是每次爷爷回家时要把手放进小溪洗干净,为什么呢?因为爷爷爱我和哥哥,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抱抱我和哥哥,有时还要拿胡子扎我们小脸呢!
当爷爷笑容可掬的落座太师椅之后,我和哥哥就忙着给爷爷装烟袋,点烟,看着爷爷吸烟惬意的样子,似乎爷爷的疲劳就随着烟香消失了。通常情况下,先是我给爷爷把一丝一丝的烟叶碎末用小手使劲摁到烟袋锅子里,把那玉石的烟袋锅子装满了,爷爷就下达命令:“囡囡乖,好了!”于是他把琉璃般透明可爱的烟袋嘴含在唇间。哥哥就开始给爷爷打火,那时候还没有火机呢,好像先是用的火石什么的,后来又用长杆火柴。那个时候,我和哥哥整天缠着爷爷,那可真是儿孙绕膝的情形呀! >>>第1页 >>>第2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