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苏省连云港市乃至周边地区,如果有人要提到东海孝妇祠(娘娘庙),是很少有人会说不知道的,但是,如果有人说到吕母崮,恐怕知道的人就不多了。其实,窦娥和吕母,这两位在中国历史上都是很有影响的女性。她们的故事都是发生在汉代,一个是出自《列女传》,一个是出自后汉书的《王莽传》。她们一个是作为中华民族妇女中孝文化的化身,一个是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农民起义的女领袖。同时,她们的故事又都发生在我们连云港市的朝阳镇。这两位很不平凡的女性,她们的故事发生在同一个地区,为什么她们的知名度及社会影响却完全不同呢?这是本文要探讨的地方。 东海孝妇 ,出自《列女传》 与《汉书•于定国传》。《列女传》的原文:汉时,东海孝妇养姑甚谨。姑曰:"妇养我勤苦。我已老,何惜馀年,久累年少。"遂自缢死。其女告官云:"妇杀我母。"官收系之,拷掠毒治。孝妇不堪苦楚,自诬服之。时于公为狱吏,曰:"此妇养姑十馀年,以孝闻彻,必不杀也。"太守不听。于公争不得理,抱其狱词,哭于府而去。 自后郡中枯旱,三年不雨。后太守至,于公曰:"孝妇不当死,前太守枉杀之,咎当在此。"太守即时身祭孝妇冢,因表其墓。天立雨,岁大熟。 长老传云:"孝妇名周青。青将死,车载十丈竹竿,以悬五幡。立誓于众曰:'青若有罪,愿杀,血当顺下;青若枉死,血当逆流。'既行刑已,其血青黄,缘幡竹而上标,又缘幡而下云。" 孝妇窦娥是个逆来顺受的弱小女子,她的命很苦,她不仅没有夫妻举案齐眉的情缘,而一心孝奉婆母却又遭到误解,以至于成了昏官刀下的冤魂。这样一个故事为什么会对后世有着深远影响,这不仅是故事本身的悲怆而感人,还有其它诸多方面的原因。 中国传统文化核心的组成部分是孝文化,儒家的孝论对中华文明总体走向的影响是绵绵流长的。它不仅成为中华民族薪传不息的道德传统,而且内化为一种民族精神。中国历代的统治者都崇尚孝道,以孝为荣,以孝治天下,孝是稳定社会很重要的手段。同时,元代杂剧作家关汉卿在此基础上创作出了中国十大悲剧之一的《窦娥冤》,更是让这个故事家喻户晓深入人心了。 目前,关于东海孝妇籍贯的说法有两种。即山东省临沂市郯城县一说,江苏连云港市朝阳镇一说。郯城的说法是,据史料上记载,汉时的东海郡郡治就是现在的临沂市郯城县,窦娥的原型是东海县寡妇周青。现郯城县城东南方有一座很大的坟墓称作孝妇冢,葬的大约就是周青的尸骨。旁边还立着康熙皇帝题写的碑文。 连云港市朝阳镇一说是根据《海州直隶州志》、清末诗人张学瀚《云台导游诗钞》关于孝妇的考证的记载。“孝妇,郯人,17岁嫁到东海郡新县巨平村窦家,因其仁孝、贤惠、貌美,邻里皆呼其窦娥。新婚两年夫亡子丧,与婆婆相依为命,种地织布勤俭持家,孝敬婆婆关怀备致,其节孝美名有口皆碑。婆婆不忍媳妇长期守寡,劝其再嫁,窦娥至死不从。于是,婆婆上吊自杀。婆女告窦娥逼死母亲。昏聩县宰不分青红皂白,严刑逼供,致屈打成招。孝妇被斩时,许下三宗愿,如系冤杀,血将倒流、六月飞雪、大旱三年。 这两种说法,究竟哪一种更可信?这不是本文要探讨的话题。但是,有一点是很清楚的,郯城那里既没有庙宇。而在连云港市,每年阴历三月三,朝阳都有一个传统的庙会。连云港周边地区的民众络绎不绝、熙熙攘攘前来赶庙会,许许多多虔诚的善男信女借此机会到娘娘庙进香。所以,“汉东海孝妇祠”,在海属地区影响是深远的,也是朝阳镇旅游的一张名片。 那么,为什么吕母崮会受到冷落而很少有人知晓呢?吕母的故事出自后汉书《王莽传》: 【临淮瓜田仪等为盗贼,依阻会稽长州,琅邪女子吕母亦起。初,吕母子为县吏,为宰所冤杀。母散家财,以酤酒买兵弩,阴厚贫穷少年,得百余人,遂攻海曲县,杀其宰以祭子墓。引兵入海,其众浸多,后皆万数。莽遣使者即赦盗贼,还言「盗贼解,辄复合。问其故,皆曰愁法禁烦苛,不得举手。力作所得,不足以给贡税。闭门自守,又坐邻伍铸钱挟铜,奸吏因以愁民。民穷,悉起为盗贼。」莽大怒,免之。其或顺指,言「民骄黠当诛」,及言「时运适然,且灭不乆」,莽说,辄迁之。】 吕母是新莽末琅琊海曲(今日照)人,位于今山东省日照市奎山脚下。吕母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农民起义的女领袖,她的儿子本不该死罪,却被当地的县令杀死,吕母为了给儿子报仇,散尽家资筹划起义,在奎山西麓夯筑土台。起义之日,吕母登上土台祭天,自称“将军”,聚众杀掉县令。据史志记载,吕母起义军夺取县城后,队伍迅速扩展到数千人。为保存实力、避开官兵的锋锐;吕母—路攻城夺库,积聚后勤物资,率大队人马渡海,夺取南云台山作为起义军根据地。就是今天连云港市朝阳镇的西山。应当说,朝阳镇西山的吕母崮就是吕母起义后据守的地方,成了她起义军的根据地。 吕母与窦娥不同之处,她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弱女子,而是勇于反抗的叛逆者。这对于统治者来说,是大逆不道的,所以,除了后汉书《王莽传》中的记载,历代统治者是不会对她有所宣扬的。就在《嘉庆海州志》上,并没有引用后汉书的《王莽传》,而是引用了宋代的《太平寰宇记》,只是五十五个字,比起后汉书的《王莽传》上所录一百七十三字要少多了。民国时期,朝阳诗人张百川所著的《云台导游诗钞》中是引用了后汉书的《王莽传》,虽不及原文详尽,比起《嘉庆海州志》要详细许多。相比之下,新编的《朝阳镇志》着笔就更多了,对于吕母崮的地貌状况作了较为祥尽的介绍。但不足之处,对于吕母起义当时的背景以及她在历史上的地位和作用缺少必要的描写和论述。 在后汉书的《王莽传》里说得很清楚:「盗贼解,辄复合。问其故,皆曰愁法禁烦苛,不得举手。力作所得,不足以给贡税。闭门自守,又坐邻伍铸钱挟铜,奸吏因以愁民。民穷,悉起为盗贼。」这一段的意思是:「盗贼解散了,时常又会合拢来。询问他们的原由,都说苦于禁令烦琐苛捆,不能行动。努力耕作的收入,不够用来缴纳赋税。关着门安分守已,又会受到邻居私自铸钱和私藏铜的连累,奸吏借以勒索人民。人民走投无路,只好都起来作盗贼。」吕母起来造反,主观上是出于为了给儿子报仇,但是,她所以能够使队伍迅速扩展到数千人,客观上是和当时赋税太重,民不聊生是分不开的。后来她们的队伍加入了赤眉起义军。对于动摇和推翻新王朝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吕母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农民起义的女领袖,在她的身上亦体现出中国妇女不畏强暴、寻求自立和解放的精神。她的历史地位和作用是不容忽视的,我们应当对她进行必要的宣传和褒奖。 尽管,吕母不是本地人,但是,“吕母崮”遗址是吕母当时发动农民起义的根据地,它是广大农民群众反抗封建统治的历史见证。“吕母崮”遗址对于研究那个时代的历史是具有重要价值。也是本地区不可多得的人文景观。椐了解,山东日照市正在开发“吕母崮”的旅游项目。不知这是否也会引起我市有关的职能部门重视?朝阳镇东山有“东海孝妇祠”,南山有“太白涧”,西山有“吕母崮”,这三处人文景观只有“吕母崮”没有开发,如果在“吕母崮”的遗址上,修建个碑亭、雕像,对周边道路进行整修,于吕母的生平进行必要的宣传。应当是一个很不错的旅游景点。这样,三个景点连成一条线,将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对于发展和提升当地的旅游事业应当是很有益的。当然,笔者也许只是愚人之见,还须有关专家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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