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民

         崮文化网 革命老区为新中国的成立做出过巨大的贡献，人们不会忘记沂蒙山就是这样一个革命老区。沂蒙山的红嫂，用自己的乳汁救活解放军战士的故事，也早已家喻户晓，而这个故事中的主人公“红嫂”，如今可好吗？对于我这个曾去过陕北 、到过延安、采访过太行山革命老区的摄影爱好者，吸引颇大，原因之一就是我的老父亲也曾参加过孟良崮战役。我多想走进这神圣的土地，登上大崮顶，重温那激烈战斗的一页。

      终于有了机会，中国化工摄影家协会成立大会，将在沂蒙山革命老区召开。我作为首批会员代表，将前往蒙山沂水。其大会议程的重要一项，就是安排与会会员参观·采访孟良崮战役原址和老区群众，以此教育、激励大家。而我内心还有一个心愿，就是想见到当年用自己的乳汁救活解放军战士的“红嫂”。

      开往蒙山沂水的列车奔驰着。我透过车窗，看到一片绿、一片黄，绿的是稻子，黄的是成熟的麦子。我的对面坐着以为30来岁的大嫂，不看窗外，只是认真地打毛衣。当列车员送水是，我看大嫂腾不出手来，就帮他拿起杯子，列车员给沏了水。打扫用浓重的山东口音冲着我，又对着列车员连连说：“谢谢、谢谢！”我问她去那里？她说：“回家，在临沂下车，然后做汽车到村里。”我们的话题也也由此打开。

      原来大嫂家住在山东蒙阴县，家里六口人，公公婆婆、两个孩子，女孩8岁，男孩5岁，这次她是到天津看望在那里当兵的丈夫。时值6月，正是麦收时节，她要赶回去忙农活。因为公公婆婆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孩子、公婆的洗涮、吃饭都由她料理。听着大嫂的介绍，我感到这位农家女的生活担子很重；但从她的语气中，却听不到一点对生活的抱怨；相反当你听她说她还养了很多仙人球、仙人掌花，以及听到她不无憧憬地说:“现在孩子他爸在天津当兵，将来我要让孩子在北京上大学是”时，你会感到大嫂，不，应该叫“军嫂”，她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中国化工摄影家协会成立大会在临沂宾馆胜利闭幕。大家分成两辆大巴来到了孟良崮战役原址。一下车，人们就往山上冲去，跑在最前面的有我和来自江苏扬州奶奶进60的老孙。总归是上山呀，一会儿我们就气喘吁吁。翻过一座山头，回头一看，其他影友被我们远远地甩在了后头。我们爬到“孟良磨刀石“旁休息。我问老孙：“您对‘红嫂’了解多少？”老孙说：“红嫂，谁不知，不就是用乳汁救战士的大嫂吗？”我说：“哪您说说看。”

      他说，沂蒙“红嫂”在沂蒙山区至今流传着一个动人的故事。在解放战争中，一位在孟良崮战役受伤的战士因失血过多，昏迷在野外，被一位挖野菜的年轻大嫂发现，大嫂在野外没有水，进村弄水，太远，也怕敌人发现的情况下，用自己的奶汁去救活伤员。战士觉得她自己的母亲是高尚无私而伟大的母亲就在自己的身边。

      我问：“那咱们这次能见到红嫂吗？”老孙说，这件事已经过去50年，“红嫂”的影响还是依然深远，形象还是那么高大。近年来，有人写文章说“红嫂”在沂水，也有人说“红嫂”在沂南，但他们都不是“红嫂”，而是“红嫂”式的人物。在战争时期，沂蒙山区的妇女中涌现出一大批支前模范，“红嫂”仅是其中的一个，“红嫂”和这些模范妇女的出现是沂蒙山区人民的骄傲。著名学作家刘知侠以此为原型，写出小说“红嫂”，在全国引起轰动，并被改编芭蕾舞剧《沂蒙颂》，在舞台上演出。

      “冲呀！杀呀！活捉张灵甫，拿下大崮顶！”话间，其他影友已经嚷着爬了上来。我和老孙毫不怠慢，不让别人抢头功，迅速“杀”向当年国民党高级军官张灵甫指挥部，一举“拿”下“大崮顶”。我掏出手机，向家人报告：“我已经冲上了孟良崮最高峰——大崮顶。”只听电话那头传来老父亲兴奋的声音：“是吗，小子比我还行，虽然我参加了战役，当年是电话兵，分工不同，我就没冲顶，哈哈、、、、、、”而老孙此时正对着手机与自己的小孙子唱起了“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打败了日本侵略者，消灭了蒋匪军 ·······”巧的是老孙的父母也曾参加了孟良崮战役，而他本人是和平时期的容复转退军人。

      下了山，我们兴致勃勃的参观孟良崮战役纪念馆，其中有对红嫂的专门介绍。第一个被誉为红嫂的是沂水县的祖秀连，1941年日寇第一次扫荡中，侦察参谋郭伍士与敌人相遇，身中7弹，昏迷在山野里。是祖连秀夫妇冒着杀头的危险，将他从敌人的枪口下、从死亡的边缘中抢救出来，治疗枪伤，康复归队。

      最具有代表性的红嫂是沂南县的明德英。1941年11月间，在一次日寇疯狂地扫荡中，野战医院的小八路身负重伤，浑身是血，艰难的跑到明德英家门口，明嫂不顾个人安危，机智的吧小八路藏到石砌的空坟里。小八路昏迷了，嘴角干裂，生命垂危。外面是嚎叫着的不时鸣枪的鬼子，弄不到水咋办？大嫂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乳汁注入伤员孱弱的口中。战士得救了。在有着几千年“男女授受不亲”礼节的国度中，这弥天的壮举，不亚于殉道者的自焚！在人类战争史上，红嫂第一个用乳汁为正义、为和平、为自由淬火！“文革”期间，当年的小八路，造反派想凭庄新民（小八路）离开部队一段时间的历史，定他为叛徒。明德英夫妇仗义执言，再次做了实事求是的证明，是庄新民幸免于难，得以继续为当工作。庄新民感慨万端的说：“红嫂第二次救了我的命。”几十年过去了，1990年10月，年近70的庄新民带着夫人不远千里专程来沂蒙山看望明德英，一进门庄老深情的叫一声“娘”就和明德英紧紧拥抱在一起······

      蒙阴县的“沂蒙六姐妹”实际上是“红嫂”的一个群体。孟良崮战役中，村里的男人都随部队上了前线，只剩下妇女和儿童。六姐妹自己组织起来，为部队安排住宿、筹备军粮、护理伤员。战役打得最激烈的时候，六姐妹冒着炮火向前线阵地运送弹药，为战役的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

      据说中央军委副主席迟浩田对沂蒙人民、沂蒙红嫂怀有非常深厚的感情。也是在孟良崮战役中，他两次负重伤，是沂蒙大嫂用小米粥把他救活。又冒着生命危险把他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养伤。解放后，迟浩田副主席曾多次寻找“红嫂”，却始终没有找到。当时他激动万分欣然题词：“蒙山高，沂水长，好红嫂，永难忘。”然后不无感慨地说：“我深深感到红嫂是一个群体，从她们身上，我们看到高尚的道德情操，为了战争胜利，她们可以贡献一切。”

      是的，“红嫂”这个发源于沂蒙山区革命根据地的简洁、亲切而又崇高的称谓，从上个世纪50年代就叫响全国，称谓女性拥军模范的尊称和代名词。那么，我要找的是哪位“红嫂”呢？是抗日战争时期，还是解放战争时期的沂蒙红嫂？是送郎参军、护理伤员、缝军衣、做军鞋、交军粮等拥军支前的“红嫂”？还是抢救伤员、掩埋烈士、冒险保存机密文件的“沂蒙母亲”王换于、乳汁救伤员的红嫂代表明德英、参加过90余次的全国女民兵战斗英雄侍振玉、冒着战火救伤员，“我为亲人熬鸡汤”的祖秀莲、带领32名妇女以肩膀撑起“火线桥”，为孟良崮战役的胜利作出关键性贡献的李桂芳·······以及一批在当今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中表现出色的“新红嫂”？都是。但你要在短短的几天，寻找道你想见的具体的某一个，恐怕很难。联军为副主席迟浩田想找一个曾经救过自己生命的具体“红嫂”都那么难，何况我们乎？因为50多年过去了，当年的红嫂，有的已经不再人世有的多次搬家，又没有文字记载。其实我们最重要的是要找到“红嫂”的精神，并发扬光大。

      带着这种想法，我们来到孟良崮山脚下的王家村。一进庄我就感觉挺奇怪，因为在村里你只见到老人和孩子。青壮年都去哪了？难道又都支援前线打孟良崮战役去了？村中大树下坐着很多乘凉的老人，他们有的在聊天，有的在为孙子或孙女用我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编织着小动物，看到我们这群手持照相机，身背“长枪短炮”，武装到牙齿的“记者们”，忙对我们打招呼：“吃饭了吗？到家里坐坐？”我和一位70多岁的老大娘攀谈起来，我问：“村里的人都干啥去了？”老人说：“都上地里和场上了，收麦子打麦子。”“哪您村里有没有红嫂？”“电视里讲的那位红嫂我们村里没有，但是只要是70岁以上的女人，当年都做过军鞋、烙过煎饼，支援前线解放军打老蒋，有的还救护伤员、向前线运送弹药。”“那当年您也是她们其中之一 吧？”“我当年才20岁，刚刚过门，男人和村上的民兵一起支前了，我在家里不停的做军鞋，把家里能用的布都用上了，就是那样，家家如此，人人如此。”“那你也是红嫂呀？”“我不是，我要是的话，那不村村都有，家家都有，遍地都是了吗？”

      “梦山高，沂水长，好红嫂，永难忘。“面对站在人类战争历史上第一个用圣洁的乳汁为和平淬火的沂蒙红嫂的家乡，我们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有人曾说：好红嫂完全可以和西方的“自由女神”相媲美，她是“和平女神”。我想，眼前的这位大娘，如果遇到人民子弟兵需要用自己的乳汁去救护时，她会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她们是红嫂，沂蒙革命老区遍地是红嫂，是不同时期的红嫂。甚至包括前面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位军嫂，她丈夫的军功章撒谎那个必然有她的一半。山东临沂地区妇联组织部编写的《沂蒙红嫂》一书，就收录了百位惊天地、泣鬼神的好红嫂的英雄事迹。可见红嫂之多，红嫂精神广泛，红嫂精神之博大，而且这种精神一直延续了好几代人。1998年抗洪一线红嫂慰问解放军，丈夫牺牲了，红嫂鼓励战士一定要取得抗洪抢险的最后胜利，并和战士一起扛沙袋……在今年初的“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抗击非典”的非常时期，又有多少红嫂支持丈夫上一线，又有多少红嫂就奋战在危险的隔离区里，与病人零距离接触治疗。正是有了她们——巾帼英豪好红嫂的博大无私的奉献精神，我们才有了必胜的信心，有了坚强的后盾，我们的事业才有了保障。

    在历史的长河中，又有新时代的好红嫂不断涌现，她们的事迹同样光耀大地，寻找红嫂难吗？其实也很容易，也许她就在你的身边······红嫂精神永远鞭策着我们，鼓舞着我们胜利前进！